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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舉止利落,好像流沙就是一片輕飄飄便於移動的羽毛。

  流沙被她提溜起的瞬間沒吵沒鬧,反而笑眯眯地跟席宴清揮手:「爸爸,我不幫你了,你慢慢吃。」

  霍之汶把她拎上床,塞進被窩裡去:「明天是春節前最後一次去琴行,需要早睡。」

  流沙沖她擠眼:「好。媽媽你親我一口,然後出去時記得替我向爸爸說晚安,我剛剛給忘記了。」

  霍之汶伸出食指輕柔地戳了下她的額頭,而後坐在床畔,俯身在流沙臉上啄了一口:「明天媽媽陪你。」

  她而後指指流沙床畔角柜上企鵝造型的鬧鐘:「熄燈號馬上就要吹響了,快躺下。」

  流沙抬手在耳畔敬了個軍禮:「保證不違紀。」

  霍之汶最後拿掌心貼了下她的臉頰,而後緩淡一笑,起身回到餐廳。

  ***

  霍之汶乍一回歸,席宴清剛好解決完手邊那碗粥。

  他這數個月的飲食有嚴格的限制,一方面來自醫囑,另一方面來自霍之汶的嚴苛謹慎。

  粥因為所用食材有所限制和添加了幾味藥的關係,即便有陳媽出色的廚藝作為賠墊,殘留在他舌尖的味道依舊算不上好。

  席宴清咬了下唇,想起霍之汶適才拎走流沙時「絕情」的模樣,又覺得口腔中的氣息沒那麼苦澀:「我剛剛在考慮要不要剩一點等你出來再吃完。」

  「然後?」霍之汶靠在餐廳吧檯的酒架上,挑眉問。

  席宴清點頭:「你把流沙拎進去,不是為了做她剛才做的事情?」

  霍之汶眸一閃,沒有否認:「所以你為什麼不配合?」

  席宴清表情無害、聲音無害,告訴她:「配合。」

  「但是想吃些更合胃口的東西。」

  這樣一本正經的神色和口吻,很能激發人想將其撕碎的谷欠望。

  陳媽還在不遠處的洗碗機旁工作,霍之汶慢慢向席宴清靠近,剛邁了兩步,他用更大的步幅向她反逼近過來。

  霍之汶正琢磨先從他身上哪裡開始下手好,席宴清的手臂強勢地圈在她腰側,將她拴在他身畔。

  他一路勾著她的腰將她帶進客廳,帶到玄關,拿起掛在一旁落地衣架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提醒她換鞋,而後拖著她的手把她拉出院外。

  滿地淺薄一層落雪,天空中依舊有多角雪凌墜落。

  春節臨近,院外緊鄰的雲舟河,河面邊緣也結了厚厚一層冰,只有河中央尚見流水,未曾冰封。

  沿河的這些院落都是舊時人家的模樣,站在岸堤上,能夠看到岸兩側接續不斷的紅燈籠。

  飄渺的紅光散在夜色深沉的天幕下,像是閃爍的星火,高高掛起,一亮恆久。

  很久不曾這樣肩並肩,手握手慢慢走在路上,霍之汶替席宴清立起毛衣的衣領:「圖謀不軌?」

  他答得隨意:「心情好,壓馬路。」

  「傻。」霍之汶鄙夷,拍了下他的臉,「今晚寒氣比前幾天都重,等你燒成傻子,連心情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是冷。」席宴清突然扯開自己長羽絨衣的拉鏈,將霍之汶整個人包進他的衣服里,他的前胸,貼著霍之汶的後背,「這是祖宗傳下來的,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取暖方式。」

  「扯。」霍之汶拆台,且有後文,「扒掉你身上現在穿的衣服,才是。」

  席宴清咳了下,笑:「我本質上還是個靦腆、羞澀、內向的男人,當街裸/奔這種事情做起來有些困難。」

  「不過我這衣服穿了,的確是想讓你扒下來。」

  他抬手摸了下霍之汶的耳垂:「忍一會兒,回去再給你。」

  霍之汶抬腳遲滯,刻意踩了他一下:「忍得不是你?」

  「真理在你那裡,是我。」席宴清痛快承認。

  ***

  這樣一條古樸的路,這樣的氣溫,身旁是同一個人,霍之汶想起多年前初次見到席宴清本人的那個雪天:「當年在佛外面,你摔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在想——」

  「怎麼不摔得更狠一點?」席宴清打斷她。

  他們從來鮮少提起往事,也很少過問彼此的過去。即便在邊城那件事之後。

  「不,是為什麼不是臉著地。」

  席宴清也差點踩到她:「還是低估了你的善良。」

  他說反話,霍之汶在前,他在後,瞪不到他。

  「我記仇,滾滾咬了我,它的主人看熱鬧一般。我當時沒打你,已經開恩。」

  席宴清一副深感遺憾的模樣:「太可惜。打成的話,我一定讓你。」

  霍之汶如今捨得戳他傷疤:「提醒一下,你那時雙目失明,本就打不過。」

  她的語氣里都是自信,仿佛這是再理所當然的一個結論。

  「中學的時候」,霍之汶突然換了話題,「我堅持寄宿,每晚下晚自習之後,就這樣踏著夜色一直走一直走。如果我知道今天走在我身邊的人是你,當年在酒吧內,我不會讓自己隻身走出去。」

  她話落,席宴清忽然放開從背後攏住她的手臂。

  霍之汶剛想回身,他已經整理好衣服走到她身前蹲了下去。

  「別只看,上來。」

  霍之汶拒絕:「不行。」

  席宴清拍了下自己的寬闊的脊背:「第一,我現在已經恢復得很好,不會虧待勉強自己,我背的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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