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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宴清悶聲喝了一罐啤酒,而後開始悶咳。
杜飛龍蹙眉,話卻是開玩笑的口吻:「受了內傷?」
平遙那段時光,和那段時光里的人能讓他變得坦白,他又一向把杜飛龍當小孩看,席宴清很痛快地承認:「被人收拾了下。」
杜飛龍想起最近全城矚目的那起超速闖紅燈肇事逃逸的事件,最初官方披露的事故詳情與目擊者還有路人的行車記錄儀記錄下的出入很大。
網路上已經引起很多人憤慨,他前幾日見到一篇聲援網民質疑的報導,就來自truth,署名席宴清。
新聞記者被打擊報復的事件他也有過耳聞,此刻聽到席宴清說被人收拾,他自動對號這起事故,以為是被肇事者或者是肇事者親屬打擊報復:「逃逸的那起交通事故,被肇事者打擊報復?」
席宴清笑了下:「世道沒有那麼黑暗慘烈,不是。」
他轉換了話題:「我看過你上個月去參加飛行器設計大賽的一些資料,做得不錯。」
杜飛龍撓頭,也沒對大賽取得的好成績表示謙虛:「喜歡了那麼多年,一直在努力,就等這些回報。」
「飛行器說起來還是你和我姐的媒人,你們也應該喜歡它。」
席宴清沒有回應他喜歡飛行器與否的這個問題,只是提起回憶,順便澄清:「沒有一見鍾情。我們再戲劇化,化學反應時間快,也沒快到那個地步。」
「不像我和滾滾,選中它,是憑感覺瞬間的事情。」
他讓霍之汶在名為心的那片土地上開始隨意出境入境,還是後來在平遙的雪地里,她堅持背著從台階上摔下來的他,背了整個幽深暗長的街道那麼遠。
而他走得離她更近,要慶幸,他前半生是她一直在關注的四處遊走的攝影師kerw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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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時間已到,杜飛龍見席宴清沒有撤退的打算,想起此前霍之汶和他碰面時的情景,突然覺得自己洞察到了什麼:「和我姐在冷戰?」
席宴清瞄他一眼:「熱戰。」
杜飛龍狠吸了口氣:「那你一定輸。」
流沙要出生這種喜悅的事情,他都能分心提心弔膽,怎麼能不輸。
「你被我姐戰過,氣質都柔和了,真的。」
席宴清:「……」
他頓了幾秒才問杜飛龍:「想試試和我打一架?」
杜飛龍挑了下眉,像個混跡江湖多年的幫派大哥一樣拍席宴清的肩:「姐夫,你得愛幼,我是幼。」
他沒想到他這一拍,席宴清的臉色在露台的燈光下都能讓他看出更加慘澹的模樣。
這是真得被人收拾得不輕,內傷嚴重啊!
杜飛龍眼珠一轉,熱心地給出建議:「都這樣了,必須得去我姐眼前晃一下讓她心疼心疼啊!」
席宴清笑了下,眼睛都在說「幼稚」:「傷了皮毛,是可以招搖些讓她心疼心疼;重了,躲還來不及。」
更何況,這傷,就是她揍得,怎麼演苦肉計?
他看著眼前稚嫩的杜飛龍一副懂很多想做知心哥哥為成年男女解決感情問題出謀劃策的模樣,嘆口氣,還真說不出口這是霍之汶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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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y到班後,發現席宴清已經更早一步到了。
明確地從他嘴裡得到他要追老闆的意圖y就有些不自在起來。
隔著幾步遠還沒坐過去,她就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在叫囂著尷尬和自作多情。
她還站在原地,突然身後的電梯洞開,她聞聲轉身,只見樓底公司前台的接待笑水急匆匆向她奔過來。
「來了幾個警察。」小姑娘聲音有些怯,「要見席助。」
她越過winny看向不遠處的席宴清:「席助,他們說有個案子,過來請你配合調查。」
☆、第35章 一更
第三十五章:攔路虎
昨夜放晴了片刻,今天又是漫天落雨。
這樣的時節,宅邸旁那條河,水位線應該會上升。
霍之汶已經多日未曾路過那片區域。
為免驚動霍岐山,連名下的度假村也不能去。
霍之汶將車駛離地下停車場,停在租住數日的公寓樓前。
整座城市瀰漫著似煙似塵的霧,滿街的塵埃也好,喜怒哀樂也罷,似乎都能被不絕的積水沖刷消融。
但人的心情置身落雨中不見得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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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真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霍之汶開了雨刮器,讓它們在自己眼前搖擺,給自己一個相對清明的視野。
一垂眸,擱在方向盤上的手關節處的些微青色便印入眼底。
揍了席宴清,她的手也疼,而十指——連心。
都說最不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使用暴力,但某些時候只動嘴,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她喜歡更簡單直接的解決方式。
再抬首,眸間替換上的景色又是漫無邊際的水汽,鋪天蓋地而來像是上帝在難過。
她看了下放在副駕駛位旁的那一袋傷藥,還是決定將它扔給陸地而不是直接扔進垃圾桶。
自我矛盾?
也不是。
人已經打了,但只她可以打,別人不行。
關注善後療傷也是她份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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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truth樓前,霍之汶才撥通陸地的電話:「小六,下來拿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