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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理論……霍季青有些頭疼。
霍之汶的手指已經開始往外抽文件袋裡的紙張,忽而被霍季青一巴掌突然摁了下來制止了動作:「蚊子,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確定他不是刻意接近你,也不會對霍家不利?」
霍之汶深吸一口氣,眼微彎:「不會。即便出現萬一,我會主動清理門戶,二叔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別的,我擔心你陷進去太深。」霍季青碰了下冷掉的咖啡杯,「你做的出人意料的事,有一件不是在認識他之後嗎?」
霍之汶蹙眉:「我都做什麼了?」
霍季青琢磨了下,眯起眼回憶:「閃婚、閃生……爬牆進宵禁的公園折玉蘭花送人,還有——」
「停」,霍之汶聲音帶著許許多多的嫌棄,「你確定你沒把自己的人生經歷嫁接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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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霍季青,霍之汶很快驅車回到沃刻的辦公室。
這幾晚流沙睡著之後,她做了很多功課。
對於那場席宴清心心念念的空難,她只是萬千大眾之一,僅僅旁觀了媒體展現出來的那場空難的所有面貌。
不曾在那場空難中痛失,自然無法感同身受那場空難給予他的打擊。
可她也曾因為意外事故失去了妹妹霍之零,知道手足的離世會帶給人怎樣的感受。
昨夜失眠的時候,她在網路上檢索空難的遇難者家屬近況。
搜到了一個從ce9602空難後便一直未曾停歇,不斷更新的一個遇難者妻子的微博。
仍舊未能從傷痛中走出來的女人,仍舊抱著不切實際的期望,更新著那些家長里短,微博里寫得都是她想要告訴身在ce9602航班上的丈夫的話。
這一堅持,已滿五年。
那樣多的日夜,她在微博寫下對丈夫的思念,執著地在等。
人人都知道已經再沒有希望,可勸這人走出去或者讓她維持現狀,都很殘忍。
沒有親身經歷,可旁觀已經讓人覺得這場漫長的等待是如此的折磨。
哪怕飛機機身被找到,哪怕飛機被定位家屬能夠知曉墜機的位置,知道自己牽掛的人到底在哪裡。
可都沒有。
霍之汶記得其中一條微博:「那年今日,上午你陪我去醫院看望朋友,晚上的飛機去紐約。出發前,還拿著相機和我以及我們的狗夏商周合影。相機你裝進了行李箱,我甚至沒能看一眼那張時至今日依舊是我們兩人之間最新的合影的那張照片一眼。我看著你下樓,看著你上車前沖站在陽台上的我揮手。那是截止到今天我腦海里最近的你。我們約好五天後再見,如今樓底的花開了又謝,花期過了幾季,夏商周早就做了母親,你什麼時候回來?」
霍之汶看得胸口滯悶,關了頁面再未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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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寂靜空蕩,只有紙張翻過的聲音。
霍之汶剛把霍季青給得材料瀏覽一遍,中午才見過的霍季青竟然再度來電。
「蚊子。」
霍季青低低地咳了一聲,霍之汶從裡面聽出心虛以及欲蓋彌彰的意味。
y敲門提醒她下午還有一個會議要開,霍之汶看了眼時間,催促:「二叔,你可以直入正題。」
霍季青「哦」了一聲,突然之間的良善乖巧態度讓霍之汶覺得驚詫。
「中午忘了一件事。你認識邊家少爺?」
「嗯,戰友。」
「昨天他找人搭線找到我……」
霍季青這一頓,霍之汶眉間的弦一抖。
「最後問起你最近有沒有讓我……」
霍季青話里的後半部分,霍之汶雙耳嗡聲不斷,再未聽清。
可她已經明了邊疆問了霍季青什麼。
「你怎麼說?」她能聽到自己心臟震動的聲音。
霍季青有些尷尬:「一時嘴快,實話實說,沒有。」
托舉到耳側的手機突然千斤重,霍之汶還沒掛電話,突然目光掃到升起的百葉窗外,透明玻璃之後,邊疆正和winny談笑,向她辦公室這邊走來。
☆、第29章 一更
第二十九章:針鋒相對
truth的事務他已經放手了有幾天時間。
溫九和陸地這些人在,完全不影響運營。
在幼兒園門外等了很久,席宴清才等到已經溝通過的流沙的老師牽著流沙將她送出來。
距離放學時間還有三個小時,他會在三小時之內將流沙再度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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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師揮手告別,流沙直到被他抱起兩人一起上車,也沒出聲。
小姑娘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一向溢笑的眼睛也是一片平靜。
席宴清替她摘下雙肩背包放到一旁,沒有發動座駕啟程。
流沙眼神放空看著前方,他就耐心而安靜地看著流沙。
看著這個既像霍之汶,又像他自己的女兒,心頭一片柔軟。
過了兩分鐘,席宴清看到流沙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他這才笑著去揉流沙的腦袋:「生爸爸的氣了?」
流沙小小的拳頭攥起,忽得側身看向他:「媽媽說你有事要忙,所以才沒有和我們在一起住,是嗎?」
「開始我覺得這是真話,可是已經好幾天了你都沒有過來,我以為你和媽媽吵架了。」
席宴清去握流沙的手:「沒有。你媽媽說得都是對的,是爸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