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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穩妥而慢地走向臥室內的床。
「想它了?」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靠坐在一旁,擁住她坐在一起。
「大概。」
「還冷嗎?」他突然問。
她一直在冷,她沒有說。
他已然知曉。
霍之汶聞言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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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汶躺下閉上眼睛,一直沒能睡著。
席宴清下樓去廚房,只剩她一個人在這個空間裡。
她再度坐起來,依舊用那個屏幕碎裂的手機,撥給霍岐山。
她和霍岐山是嚴父和倔強女兒的組合,平日裡鮮少會單獨交流。
她電話撥過去,霍岐山那端接起的很快:「汶汶?」
霍岐山的聲音帶些疑惑。
霍之汶看著落地燈下,自己被拖長的身影,聲線緊繃,鄭重其事:「爸,我想向您確認一件事。」
「說。」霍岐山言簡意賅,很多時候無意識,卻下意識地透著威嚴。
霍之汶調整了下呼吸:「幾年前為什麼要關掉《第三眼》?」
「那個時候你在部隊,問這個做什麼?」
她壓低自己的聲音,接續表述自己的問題:「那個時候被捧上風口浪尖的杜主編的報導出爐前,您知情嗎?」
她咬了下唇,心臟越跳越快:「是您授意她做的嗎?」
「我並沒有那麼多時間關注霍書旗下的雜誌社每天在報導什麼,我和廣大讀者知道的一樣晚。」
霍之汶覺得自己眼眶泛潮:「爸,謝謝你。」
她知道霍岐山不會懂這幾個字的含義是什麼。
她需要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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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席宴清上樓,霍之汶自己下樓來。
掌心擦過樓梯扶手,手和扶手都涼。
廚房那邊有些細碎的聲音,她拿著手機,走向玄關。
她的手還沒摸向放在方柜上的機票信封和霍季青寄來的那個包裹,手機忽而再度開始振鈴。
她掃了一眼屏幕,邊疆的名字被那道裂痕同樣一分為二。
她沒接,拿著裝有機票的信封和包裹回到客廳。
她剛坐下,去拆那個包裹,就聽到一旁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算準了時間一般,沉寂了數十秒的手機再度歡騰。
霍之汶側了下身,不需要看屏幕,她也知道來電的會是邊疆。
她的手掌捆著透明膠,手腕曲起接聽電話。
不小心碰到免提,邊疆的聲音從裡面鑽出來,在安靜的室內擴散,聲音清清楚楚:「汶汶,我發給你的那張監控截圖,有消息嗎,查到那個綁架我父親人的信息了嗎?」
身後,席宴清向她靠近的腳步猛地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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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汶沒回答,又掛斷了邊疆的電話。
她將手中的透明膠甩了下來,手指已經拉開包裹紙箱的蓋子。
再動一下,就能將其打開,可她的動作在此時又停了下來。
邊疆的話他已然聽到。
思維敏捷如他,不會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這可能不是個合適的時機,可免去她掙扎選擇時間。
「沒什麼想問我的嗎?」她的聲音此刻有些單薄。
她比自己想像的更為鎮定、冷靜。
席宴清盯著她,眼底的光燃起又熄,熄了又燃。
他好像在笑自己一般:「依你,我問。」
「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沒想到,他們竟能用這樣平和的語調來討論這個顛覆她多年認知的問題。
不鬧、不吵。
「不長,就這幾天。」霍之汶沒有回頭或者側身看他,目光依舊筆直地盯著紙箱。
他的聲音瞬間就啞了下去:「今晚的車禍是因為什麼?」
霍之汶動了下唇,沒答。
「呵——也因為這個?」
「突然覺得你怎麼就所遇非人?」
「我差點兒就害了你?真慶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他的聲音有些抖,聽到他話落低低笑了下,粗重的呼吸聲隨後飄到她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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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如鼓。
視線有漸漸模糊的趨向。
霍之汶這才站起身,將那個裝著去往敦煌機票的信封里的兩張機票抽出來,慢慢地走到他身前。
她站在他對面,目光仔細描摹了他一遍。
這些年一直看,每次竟然都還能有新鮮感。
她笑自己世面見得少。
開口問題問得也很平靜,猶如死水微瀾:「邊城那件事是你做的?」
「是。」他答得如此乾脆。
連一絲猶豫,一絲遲疑也沒。
霍之汶有些痛恨他的誠實。
她洞察到,和他這樣赤/裸直白地將真相推給她,相比而言,後者更為殘忍。
不久前晏陽初提起前任,她才給過自己結論。
她是對他人寬容,卻對愛人嚴苛的那種人。
竟然這就得到了驗證。
「杜合歡呢?」她忍不住問起第二個人。
此刻冷靜下來,她話落又想起新聞里「入室強/奸」這四個字,看到席宴清眸光瞬間劇烈波動的瞬間,已經知道不是。
可這話已經收不回來。
她沒見過席宴清這樣的笑。
好像把所有的力氣都壓在唇角,他微掀,便耗盡了所有的氣力:「對我失望到這樣的地步?覺得那樣的事情,我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