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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每次她做出什麼決定,都會選擇從這個地方開始。

  遇到邊城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有,只有年輕的身體和想要往社會頂層爬的決心。

  那個時候邊城什麼都有,正意氣風發,籌建江北最大的民營航空公司。

  她看到了成熟的中年男人身上經年曆久的閱歷。

  他想要年輕女人身上的激情用做商場征伐的慰藉。

  邊城在那次採訪後拋來橄欖枝,她幾乎想都沒想就接受了,甚至因此虛榮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當時年少。

  不在乎唾罵,不在乎道德。

  明明說好了只愛自己,最後卻只是反覆作踐自身。

  她抿了一口咖啡,開始唾棄自己的回憶和當時以及現在的自己。

  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差五分鐘,她約人以及被人約數次,第一次時間這麼近前,對方還未出現。

  餐廳禁菸,她的手伸進挎包內摸到煙盒,攥了下,忍住了抽菸的衝動,繼續等。

  周身的男人有很多,可畢竟這是第一個連送她七束康乃馨的那個。

  這花鮮少會有人做追求人之用,她鮮少收到。

  但這是她最喜歡的花。

  除了當年學生時代會畫給她看的晏陽初,這是她第二次從男人手中收到。

  時間進一步逼近,杜合歡將視線移向不遠處的江面。

  室外烈陽投射,整個江面像升騰起水汽一般,讓她看過去視線便有些模糊,看不清那些江面上的郵輪,更看不清遊輪上嬉鬧的人群。

  她聽到有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靠近。

  一轉身,便見一個頎長的男人微微笑著站在她身旁,她迴轉身的瞬間,撞進男人那雙深邃的雙眸,被內里的光華和浮蕩的笑吸了進去。

  透過落地窗折射進來的光線打在男人高挺的鼻樑上。

  鮮少見到像他那般高的男人,杜合歡坐在沙發上,只能抬頭仰望。

  他伸出手,眼一彎,身上那些鮮明的稜角被壓了下去,自報家門:「kerwin。」

  杜合歡沒動,他也沒落座,手臂停在半空中數秒,又收回垂在腿側。

  他站在那裡巋然不動,似乎是在等她邀請他落座。

  眼神對視無聲的角力數秒。

  一道冷靜,一道益發灼/熱。

  最終杜合歡笑了下,手伸出指了下對面的位置,讓他入座。

  她沒有遮掩自己的神色,裡面帶著對他明顯的興趣。

  人在寂寞時想要搭橋找個伴,如果這個伴剛好符合她的一切審美,杜合歡認為這是撿漏。

  **

  杜合歡已經特意向餐廳員工要了一杯高達六十八度的白酒,她端起自己的咖啡杯碰了下對面那個透明玻璃杯:「請你喝。」

  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席宴清笑了下,端起啜了一口。

  辛辣感劇烈地衝撞著他的唇舌胃腹,他的表情沒什麼波動,僅額角一抽,側臉有些僵硬。

  「從哪裡知道我,電視還是報紙還是雜誌?」杜合歡眯了下眼睛問,「看上我什麼?」

  面前的女人眉眼開始展露情/欲,席宴清輕笑了下:「我如果能陳列出一二三四五六條來,你會信嗎?」

  「未必」,杜合歡起身,她已經等了很久,耐心全部耗盡,此刻只想跳過無用的鋪墊交流,於是直接問他:「現在有空嗎?」

  席宴清隨後站起身,一動不動已死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他在笑:「你想我有嗎?」

  杜合歡將自己的車鑰匙用手提起來,拎到他眼前,而後掛著鑰匙串的指尖一動,鑰匙下落,精準地落在席宴清青色襯衣的上口袋。

  「國貿頂樓,」杜合歡踩著高跟鞋出去,「為了助興,到時候你可以說這些一二三四五六七條來給我聽。」

  **

  國貿大廈頂樓的這間酒店名叫「醉生」。

  席宴清坐在套房裡臨窗的位置上,眺望遠處的景色。

  眼前是青天白日裡城市間忙碌的人影,身後是淅瀝傳來的水聲。

  杜合歡對於酒有奇怪的嗜好。

  餐廳里灌他白酒,此刻擺在他手邊的,是一個開了瓶的陳年紅釀。

  靜坐越久,他的眼眸越來越晦暗,眸色深沉。

  他開始拷問自己。

  想從杜合歡這裡套些什麼出來,真需要用這麼卑劣不入流的手段嗎?

  他動了下唇,結果是譏諷的。

  這又是在做什麼呢?

  他適才在對一個他厭惡的女人笑?

  如果此刻能用精神出軌或者*交易來換取商潯的清白,他會願意換嗎?

  不會。清白他努力去爭取。

  他已經有了那個味甘的女人,容不下旁人。

  哪怕是說幾句誘人的話,不附帶任何肢體接觸,這戲他能繼續演下去嗎?

  不能。

  他已經有了那個忠貞的女人,他只允許自己守身如玉。

  **

  杜合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等在外面的男人站起身。

  他越走越近,就在杜合歡以為他要靠過來,將她擁入懷或者將她抱到床上的時候,他繞開她,推開了浴室的門。

  他的表情緊繃,她理解為緊張。

  她等了許久,沒想到他洗澡這麼慢,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她幾次想破門而入。

  可到底是第一次,杜合歡雖然主動,可並不想放低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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