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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流沙動了下手。
喬樾的火湊上來,點菸。
他的眉眼低垂,側臉的弧線好看,在她眼前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溫和而又耐心的模樣。
她看得認真。
火星在煙一端蔓延,喬樾關火的同時,突然將煙從她手中奪走。
奪得姿勢強硬而又堅決。
他吸了口,又將煙挪出唇側,止不住嗆咳。
商流沙看他:「別逞強。」
喬樾嗤一聲:「戒掉。」
一時安靜,只有煙圈在不斷地擴散。
直到喬樾又咳了一聲,商流沙才告訴他:「我這人固執、頑固、聽不進去別人勸,沒戲。」
喬樾將煙摁滅在一旁的堅石上,突然伸出手臂,一隻扣在商流沙腰側,另一隻扣在她腦後。
他的一系列動作很快,如他奪煙那般迅速,不容拒絕。
他的唇碾下來時帶些艱澀的味道。
發苦。
還有些辛辣。
他在她唇瓣上碾了又碾,將唇舌之內他的氣息渡給她。
商流沙僵硬著沒動,眼神里含著清醒的警告看著他。
喬樾沒戀戰,很快還她唇以自由,問她:「什麼味道?」
他不等商流沙答,就告訴她:「苦的,難吃難聞的。」
「商流沙」,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平靜而又鄭重其事地叫她,「你不戒,過些天我在海上想起你,是苦的。」
商流沙捏著衝鋒衣口袋裡的煙盒,她比喬樾更冷靜,這才解釋:「不是要抽。我點一隻,等它燃盡熄滅。」
喬樾看她:「你保證。」
她腳微掂,湊到他臉畔,咬回去。齒壓在喬樾柔軟的唇瓣上一秒便鬆開:「我保證,永遠不會苦。信我?」
她親上來那刻,喬樾明顯意外。
她離開,他的唇還沒從被她咬的感覺中解放出來。
☆、第26章 夜夜
第二十六章:夜夜
這樓道漆黑沒有光線。
商流沙上身依舊身穿那件墨綠色的衝鋒衣,黑髮松垮地綰在耳後,是她這些年慣常的那種隨意的裝扮方式。
顯得她整個人簡單而又優雅,沒有脂米分氣。
因為沒有過多的修飾,她面龐上五官湊出的濃墨重彩,反而更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駐足流連。
她很美。
這些年,喬樾幾乎從每一個他認識的也認識她的異性甚至同性那裡都聽過這個結論。
她是知道的,但她從不以此為武器。
認識她的人,要麼是因為性格記住她,要麼是因為作品記住她,也都與臉無關。
身處這樣黯淡的空間內,連商流沙五官的輪廓,喬樾甚至都看不分明。
她咬完那刻,喬樾下意識地伸手去碰她的臉。
她的面龐柔軟而溫熱。
從他的9歲到他的29歲,漫長的20年時光溜過,她在他眼裡漸漸長大。
長成了一個大寫的、耿直的女人。
他的女人。
從亭亭玉立,到驚艷奪目,他的眼裡滿是她的年少,和她的而今。
他會努力活,眼裡還要有她的以後,她的最後。有他們共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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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臉有意思?」商流沙站在原地沒動。
空氣中還殘留著煙的味道,消磨著她的耐心。
她話落,喬樾問:「不想我賺你便宜,摸回來?」
他抓住她的手往他臉上帶,商流沙沒阻止,手快觸到他臉的那刻,她又突然抽了回來:「我對這臉沒有興趣。」
她的手停在半空,視線從釘在喬樾的臉上開始不斷下移,停在某個位置上,意有所指。
晦暗的空間內,喬樾不可能用雙眼捕捉到商流沙的目光,可他用心看到了。
她直白而堅定,問:「敢嗎?」
敢做嗎?
隔著一扇窗,樓外的風聲此刻似乎都不能入耳,喬樾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寧,他重新準確而堅定地握住她的手,手臂用力一扯,把她扣進懷裡。
行動,是他的回答。
他扣得前所未有的緊,好像要把她融入他的身體。
「黑燈瞎火,破破爛爛。」
喬樾只說了八個字,沒把話說全,商流沙已經懂了。
這地方,這曇城,老舊破敗。
她呵了聲:「噢,古代沒燈,帝王三宮六院,牌子每天翻個不停。黑,還不能做了?」
喬樾聲音緊繃:「流沙,我上樓來,是為了陪你。」
他手臂沒松,商流沙安靜地靠他緊實的胸膛上:「解釋什麼?我難道說你上來,是為了上我了?」
哈——
喬樾話被堵死。
他摩挲著她的後背,不寬闊,很瘦,不知道她的力量從何而來。
她像一個根系厚重的樹,筆直挺/拔地立在他眼前。
她直白,他亦不想閃躲。
錯過的,遺憾的,與她無關,都應該由他來全權負責。
進展太快嗎?
不,還是慢,離白首到最後還那麼遠。
喬樾告訴商流沙:「我會,我想。」
商流沙輕笑了聲:「這答案湊合。」
喬樾話沒停:「浪費那麼久,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希望一日千里。」
商流沙的手拍打著喬樾的脊背:「嗯,是你饑渴的意思,我懂。」
喬樾也笑,她的話總能跳脫出新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