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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勇敢地開過口,而他呢?
他那麼不喜歡這個不去爭取的喬樾。
***
這幾秒,喬樾甚至連本能的呼吸都捨棄了,動不了。
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他懂自己一生所求得是什麼。
不過是恨不能和這個年少時闖入自己生命中的彩虹般絢麗的人一夜白頭。
那種迫不及待,像他此刻胸膛里那顆急欲跳出來呈現在她面前的心。
可她說得對。
那麼多年他都不夠主動,他從哪裡來得自信她會永遠在他身旁?
她又帶著怎麼樣的心情,努力了多久才沒有和他一刀兩斷?
喬樾開始後怕。
有多少個他暗懷心事的夜晚,她在想著了斷?
商流沙轉身,邁了一步離他遠了一點。
喬樾即刻伸手去碰她。
洞開的窗吹進來的寒風都沒有此刻他的心冷。
她要走的話,他拿什麼留?
***
商流沙卻沒走,甚至在喬樾的手即將觸到她的那一刻轉身回望他。
面前的這個男人,她曾經的男孩,朋友,哥哥,竹馬,同學……那麼多的身份,他集於一身。
他的雙眼此刻暗沉不見天日,仿佛下一秒所有的神采都會墜落,再不復生。
痛嗎?
她想問。
怕嗎?
她想知道。
可這些打擊不夠。
她覺得不夠。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真得等到的這一天,她只要坦白的、勇敢的、不會遲疑的、忠貞的愛人。
能夠和她盤根站在這黃土地上,不怕風吹雨打,不怕人圍觀品評的愛人。
這次牽手,只能是再無二心猶疑的一生一世。
但她的心狠下一半,終究有些捨不得。
他難過,她怎麼可能不感同身受?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喬樾過去被父母捨棄過。她從來都不想見他被捨棄第二次,更不可能做那個捨棄者。
「不跟來?」她含著些嘆息問。
認命的意味濃。
喬樾很意外,難以置信地抬首。
商流沙笑了聲,依舊沒什麼溫度,可語調是軟的:「你不是說如果我現在不喜歡你了的話,你就追我嗎?」
她撥了下自己垂在耳側的發:「愣那兒耍帥?不追了?」
她呵了聲:「智商都被凍碎了啊喬樾,我剛剛說了那麼多,沒明白?」
「我在告訴你:追,可以。但鑑於你和我有這樣一段過去,你想追到,沒那麼容易。」
☆、第19章 二更
第十九章:囂張
整晚睡得還算安穩。
費因格睡前商流沙離開,如今他睡醒,房間內毫無商流沙夜裡回來過的跡象。
費因格掀開被子跳下簡易的竹床。
整個起床過程中他的大腦不停地在猜測幻想昨夜商流沙進另一間房之後發生了什麼。
乾柴烈火?
你死我活?
……
不論是哪一種,情節都有些精彩。
費因格甩了下腦袋推門走出房間,把那些猜測甩得一乾二淨。
他視線在四周一掃,遠遠地就見加油站棚頂之下,商流沙和喬樾雙雙倚靠在車身上。
從他所在的角度看過去,那一男一女,外套顏色一黑一綠,腿長,個高。
比肩而立的形象在雪地里顯得尤為突出。
是躍入人眼裡非常和諧的一種搭配。
費因格向他們靠近一些,才發現這兩人視線都垂在他們手持的手機屏幕上,間或手指翻飛幾下,大多數時間只是認真地盯著手機屏幕看,沒有互相交流。
他慢慢走近時,又聽到偶爾響起的手機震動聲。
一會兒來自商流沙的手機,一會兒來自喬樾的手機。
喬樾的響一次,隔幾秒商流沙的也震一次,交替不斷。
連手機震動都這麼默契十足?
費因格有些不太理解青梅竹馬這東西的磁場。
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條黑色的田園狗,搖著尾巴蹲坐在商流沙和喬樾一側,靠在他們倚靠的車車尾那裡。
費因格蹙了下眉。
這兩人一狗在同一方陣營里,顯得他這個「闖入者」特別格格不入。
他這麼走過去插/進/去是不是特別沒眼色?
他輕咳了一聲靠近,狗甚至像是被侵犯了領地一樣,抬首衝著他輕吠。
以商流沙和喬樾的保護者的姿態。
一副不僅不怕他,反而要把他嚇回去的模樣。
費因格咬牙做了個兇狠的表情,但狗無動於衷。
他更誇張一些呲牙咧嘴,狗依然無動於衷。
他無奈只得向商流沙求救,臉皺成一團:「流沙姐,管管它,欺負我。」
***
費因格話落那刻,商流沙掌心一震,喬樾的新一條訊息鑽進來。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敲給喬樾當年她說了什麼。
喬樾用幾個小時來解釋那一年讓她耿耿於懷的那個電話,以及他為何沒有回應她的邀約。
適才她是想嚇唬嚇唬這個男人。
沒給他說的機會。
話已經攤開到那份兒上,誤會依然不解釋等下次?
絕不可能。
除非她有病。
戲裡、劇里、電影裡那些一個誤會撐全場,從頭到尾雙方死活憋著不說的,含蓄些叫戲劇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