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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樾搖頭。
「不,還是不知道?」商流沙要問個明白。
喬樾:「可能會走,但是……」
也有捨不得的人,可能走不掉,不想放過她。
商流沙瓷勺一扔,撞在瓷碗壁上:「你最近磨磨唧唧不痛快這樣,我特想打你你知道嗎?」
喬樾起初沒吭聲,而後告訴她:「我原來不這樣。」
「那你最近發什麼癲?」
喬樾蹙眉:「夜裡做夢太多睡不好,智商受到了影響。」
商流沙沒細究,知道這意味著他不會輕易開口:「扯,夢誰了?」
喬樾:「非得是人?」
商流沙嚴肅起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日成天想得都不是人?這取向有些不健康啊喬樾。」
喬樾握瓷勺的手一頓:「跟想無關。」
就在眼前,不需要想。
商流沙更好奇:「分享是美德。」
喬樾淡淡地轉移話題:「喝光,別剩下。要我餵?」
「你會餵嗎?」
她逼太緊,喬樾看她幾秒,還是僵持。
他突然伸出手。
商流沙眼見喬樾的手直衝她的唇而來,她渾身開始僵硬。
而後喬樾換了方向,纖長的指蹭了下她的唇角,蹭掉芝麻大一塊兒綠葉:「我只會用嘴喂,怕嚇著你。」
*****
當夜,商流沙告訴好友:「我想跳級。」
虞聽回:「可以。但你要想清楚,這是高中啊大姐。跳和不跳是上n大和在n市上某所大學的差別。」
本就高一級的溫聞回:「下定決心了?捨不得我先走要跟我一塊兒高考,大學好雙宿雙飛?」
她回復虞聽:「不是腦熱。」
回復溫聞:「怕快到口的鴨子飛遠,逮不回來了。我要自己看著,不然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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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商流沙經歷了有生以來最忙碌的一個秋、冬、春。
早出晚歸,生活比以往更為單調。
連那一年的新年,都是在書海中度過。
每日能見到喬樾的時間還是只在來回學校的那段路上。
周末,她都鮮少外出。
喬樾不止一次問:「你在忙些什麼?」
商流沙敷衍:「書里找我的顏如玉,快了,找到了通知你。」
「需要我幫忙?」
想到書架上那些待補的課本……商流沙沒徹底拒絕:「需要你的時候,我自然不會客氣。」
***
可誰都沒想到,那一年的結束,和下一年的開始,最後是在分崩離析中度過的。
一向樂天的虞聽,在許驚蟄為了積攢資歷加入樂團週遊巡演之後,默不作聲地利用業餘時間跟著他全國跑。
他去哪座城市演奏,她就買去往哪座城市的車票。
只要是在周末,只要是在假日。
而後,她倒在了課堂上。
隨後噩耗傳來,虞聽中了頭彩,確診奪命的病。
得到消息之後,商流沙沒有在第一時間去醫院看虞聽,而是站在喬樾住所樓下,等去超市採購的他回家。
***
喬樾鮮少能見到商流沙乖巧沉默的模樣。
他拎著滿滿一大購物袋東西,走出樹蔭,就見商流沙踢著腳下的碎石,一副等了許久的模樣。
他掏出手機看。
沒有電話,沒有短訊,商流沙沒問過他幾時回來,沒催他回來。
喬樾問:「等了多久?怎麼不告訴我,我會早回來。」
商流沙從他手中接過購物袋替他拎著:「閒著,正好想點兒事情。」
進門喬樾先端給她一杯熱水。
商流沙沒坐,喬樾站著,她就站在他左右。
「喬樾,你死前會告訴我嗎?」她不著前後非常突兀地冒了一句話出來。
喬樾沒問為什麼這麼問,回答她:「會,告個別。前提是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
商流沙抬腳踹他腿:「你就不能說你永遠不會死,你死次試試!」
喬樾笑,從身後的置物架上摸出來一本寫真,很多戰鬥機掠影其上:「朝戈送我的禮物。」
商流沙沒理他的試探:「哦,他可能記得那次招飛的事,有心送你。」
喬樾也沒戳破:「這個不好買,我在家裡搜過,絕版了。」
商流沙知道,她在他的搜索欄里見過,留意了一下。
她沒慌沒急,非常冷靜:「朝戈萬千寵愛集於一身,想要什麼都能弄來。」
喬樾嗯了一聲:「我很喜歡。」
商流沙眸光漾出些暖意:「那他多半挺高興。」
「你送的呢?」喬樾忽而問。
商流沙略微思索:「過幾天吧,不,還是過幾個月吧,你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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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樾耐心著等。
他沒等來商流沙的另一份禮物,等來的是變故。
這一年初春,商流沙成了學校里的名人。
一為跳級,二為身為女生卻頂著光頭,雖然她戴著帽子。
知情的人知道這光頭的來歷是因為正在化療的虞聽,不知情的人有各種猜測……那段時間,喬樾走在校內能聽到許許多多的流言。
乖戾,出位……各種傳聞甚囂塵上。
商流沙的課桌進了他的教室,白日的課她一節不缺,晚自習卻多半不在。
喬樾沒來得及展露出自己對她跳級的意外,她很忙,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認真整理筆記,塞進她的書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