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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沒遮掩自己的猜測,直接問應耘:「還是見過路染了?她給你什麼刺激了,讓你一大好青年青天白日的往墓地那邊跑。」

  冷情如應耘,這一刻竟然真被他猜中默聲數秒。

  路染這個名字,經年累月之後,對他的殺傷力依舊很強。

  這可真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認知。

  隔了幾秒,霍靈均才聽到應耘微失冷靜的聲音:「那麼多年沒見,難得正面撞上了總要敘下舊。你知道,我和她有仇。」

  念舊才能敘舊。

  應耘和路染的曾經,也是霍靈均全程目睹過的曾經。

  霍靈均無法想像他們二人敘舊的場面會有多激烈。

  他沒見到應耘本人,卻隱隱覺得應耘此刻應該是掛了彩。

  路染當年在留學生圈子裡是聞名的高嶺之花。

  她和應耘相愛之前,兩人就是人盡皆知的冤家宿敵,每次見面都吵得你死我活,無視對方性別恨不能幹架大打出手。

  後來應耘以身犯險攻下她之後,兩人身份轉換成男女朋友,這種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直接演化為更進一步的肢體衝突。

  他們不像任何一對正常的戀人。

  連接個吻,應耘有時都能被路染咬出血。

  可應耘甘之如飴。

  那個時候,沒有人相信冤家應耘和路染真得在一起了,除了他霍靈均。

  畢竟除了他之外,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見過應耘對著一張照片傻笑一整天,且自言自語一天過得太快。

  路染踹了應耘離開倫敦回國之前的那段日子,幾乎每日都和應耘肉搏見血。

  他每日見到應耘時,都能發現應耘臉上或者手上新添的傷口。

  這段情來勢迅猛,卻也燃盡地迅疾。

  曇花一現般的速度,讓人驚愕嘆息。

  路染告訴他們要跟著一個富商回國的消息時,還是他陪著應耘去揍了那個人近中年的男人一頓。

  少時熱血。

  那架打得對方不成人形,他們也狼狽之極,鼻青臉腫的看不出本來面貌。

  路染不知跟那人說了些什麼,對方沒有起訴他們故意傷害,可應耘到底也沒能留住路染,反而收穫了一張路染臨行前送出的結婚請帖。

  霍靈均從那一刻起,才知道平日嘻嘻哈哈的師姐路染是個狠角色。

  狠得下心傷害應耘,且要傷得徹徹底底才肯罷休。

  分明是做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打算。

  那一傷讓應耘沒了路染這些年,再也不敢輕易觸碰愛情這個東西。

  霍靈均始終記得路染帶著那張耀眼的臉龐,最後一次光鮮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將那張結婚請柬塞進應耘手裡的時候,對應耘說過的那句話:「回國觀禮吧,我們好過一場我也沒送你什麼。到時候我捧花就不扔了,直接送給你,就算是分手禮物,祝你早日遇到和我這種極壞的人不同的好姑娘。」

  她那時說得無波無瀾,聽者如霍靈均卻覺得心底掀起驚濤駭浪,何況當事人應耘。

  路染離開之後,他為了讓陷入深度思考將自己封閉起來的應耘恢復生機,替應耘報名登山隊的月度活動。

  在那年夏天,兩人跟著一些校友一起,開拔到具有歐洲三大險峰之稱的瑞士阿爾卑斯山的艾格峰北坡。

  他寄希望於這陡峭崎嶇的天險,這近兩千米的石灰岩壁能喚起應耘身上的野性,一掃應耘當時的頹廢。

  征途漫漫。

  艾格峰的北坡以難以征服著稱。

  應耘沒有承路染的「吉言」在這次征途中遇到他的好姑娘,霍靈均卻在艾格峰下,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後來成為霍太太的姑娘——顧棲遲。

  那時的他和應耘臉上還掛著此前打人時留下的傷。

  一個眼圈上的淤青沒散,鼻樑還粘著ok繃。另一個側臉破了皮,眼角劃破充血腫的變了形。

  和正常的他們相比脫了形,完全不似同一張臉。

  只能隱約看出原本英俊的輪廓,但並不分明。

  往北坡攀得路途太過艱險,很多人帶著雄心壯志而來,卻喪氣而歸。

  更有無數前輩將生命留在了艾格峰上。

  他們置身中段暫歇的時候,領隊那裡收到前面的探險隊遭遇滑坡有人遇險失聯的消息。

  霍靈均雖敬畏雪山,卻從不會勉力而行。

  突變的天氣來襲,原本他們打算折返,聽聞這則消息後很多人卻躍躍欲試試圖參與救援。

  生命的力量和自然相比太過脆弱,不值一提。

  缺少更為專業的指導和設備,僅帶著一顆熱血的心不能成事。

  無法確定失聯人員的位置。

  眾人焦灼了數小時。

  就在大家的分歧愈演愈烈的時候,臨時駐地外的漫坡上,突然遠遠地現出了兩個從風雪中走來,略顯狼狽的身影。

  沒有遇到之前,霍靈均並不相信人真得會在片刻間鍾情於另一個人。

  他此前的認知里,覺得這無比荒謬。

  可原來世上真得沒有絕對一說。

  那時霍靈均尚不知姓名的顧棲遲,全身置於厚重的登山服包裹下,甚至連性別旁人乍看她都無法分辨。

  她雖高挑,但身形畢竟還是稍顯瘦弱。

  後來大家覺得神奇。

  那樣惡劣的環境下,她竟然能半拖半背著自己扭傷的夥伴,走那麼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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