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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藺苦笑了下。

  低落到地面上的紅越來越多,在程燁伸手過來的那一刻,瞿藺已經先一步整個人砸向了地面。

  身體落地那一刻,四肢禁不住抽搐了下。

  那暗下去的視野中,這片瞿藺看了數日的霾收攏聚合,在他眼前光熄的那最後一秒,化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姜湖。

  雖然和計劃中的不一樣,可又見面了。

  ***

  一個周內,姜湖收到了兩封來自瞿藺的信。

  第一封,瞿藺寫:「除了說過的那一句,老柴還有個毛病,積極認錯,死活不改。罵可以,別打,會起義,我不在,怕你輸。」

  共這兩句話,紙條似乎被洇濕過,有些皺。

  柴大爺那條狗,只忙著和蔣紹儀那隻二哈套近乎,沒空犯錯。

  姜湖將這一封留言條兒似的信封存。

  第二封,瞿藺寫:「這次太急,等這邊危機過去了,如果這裡不是禁地,請你來看海。」

  紙仍舊不平,是個承諾。

  可姜湖知道難,類似的福島如今什麼情況,不是秘密。

  瞿藺嘮家常般,沒提那些地動山搖,只計劃那些歲月靜好。

  這些字無非是一個意思:讓她放心。

  隔了五日,來了第三封。

  姜湖盯著所謂的這信紙,和前兩封信一模一樣的信紙,同樣如被水洇濕過的信紙出神,在第一時間忽略了上面所寫的內容。

  巧合嗎?

  是最近的Q市,都在落雨,還是他寫這些信時,都打翻了水杯?

  姜湖將前兩封翻出來,對比著那幾段紙。

  在體院館那日,登記災民信息的信紙,就長這般模樣。

  **

  莫石南是在送母親去鄰省的路上,接到的姜湖的電話。

  姜湖自報家門,莫石南在最初的意外過後,開始在腦海中飛速地預想姜湖要說什麼,可能會問什麼。

  楊栩栩將車停在路邊,莫石南下車接電話。

  姜湖:「我是姜湖。」

  莫石南:「我知道。」

  姜湖的聯繫方式,瞿藺已經留給他,姜湖也給了程知。

  送姜湖走的時候,莫石南也給了姜湖他和楊栩栩的號碼,姜湖當時接了。

  姜湖開門見山:「有瞿藺的消息嗎?」

  莫石南瞳仁一暗:「這幾天沒有。」

  姜湖挑明:「信是你寄的?」

  莫石南:「……」

  一驚訝,就沒來得及在最初那一刻否認。

  莫石南隨後補救:「什麼信?」

  姜湖:「你寄的信。」

  再否認,可信度似乎差一些,但莫石南仍沒承認:「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但不是我。」

  姜湖那邊頓了下,在莫石南以為她會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姜湖說:「抱歉,我不是質問你,如果是你,請你一次性將所有的都給我。」

  莫石南:「……」

  姜湖說:「不用寄,如果是你,我明天去找你。」

  她不想等。

  莫石南:「……」

  這一次,莫石南覺得沒有遮掩的必要,他應下:「好。」

  送走姜湖,姜湖再折返,瞿藺想必不願看到,但莫石南覺得他如果請姜湖別過來,姜湖也未必肯聽。

  **

  次日殘陽如血時,莫石南在上次同姜湖分手的車站見到了姜湖。

  因為山電,一些能撤走的居民在震後又有一部分移到了外地避難。

  除了搶險者,零散活動的人此刻並不多。

  莫石南已經將東西準備好,換了個硬殼信封包著。

  風在刮,吹來海邊的咸腥,也吹來那些來自山電的污染物。

  姜湖拿到東西之後,在原地站著。

  莫石南:「這裡終究不安全,我不留你做客,回去吧。」

  他們此刻都置身那個隔離區之外,莫石南尚且如此說,那麼置身內里的人呢?

  姜湖回:「我看了新聞。」

  莫石南:「我們會比福島做得好,這是一定的。」

  姜湖黑眸如石:「因為敢犧牲?」

  莫石南皺眉,聽了這話,他第一反應是:「你怪瞿藺?」

  姜湖:「要是怪,我不會來。我如果不理解,他會更苦。」

  莫石南似是有些觸動,但更多的是渾身透出的無奈:「我們只是目前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除了砸進那些人力物力,而這都難免犧牲。

  姜湖淺嗯了聲,似是聽進去了。

  莫石南怕自己面對姜湖這張堅毅的臉會向她透露更多消息,於是說:「我幫你買票。」姜湖走,還是要到鄰市轉機才行。

  他走向那幾扇售賣窗口,姜湖沒攔,捏著那個信封,等他。

  這裡的車票已經不需要身份證件購買,因為太多災民已經遺失了證件,莫石南很快拿著紙質車票出來。

  回到姜湖身邊時,他一路途經正在道別的老人和老人的兒子、兒媳,老人正在灑淚;以及從隔壁城市來尋親卻沒找到親人的一位年輕姑娘,也在掉淚。

  再看向姜湖時,莫石南略顯心煩意亂。

  站在候車廳內目送姜湖上了車,莫石南仍舊站在原地沒動。

  他口袋裡還裝著一張瞿藺說先留在他手中的條兒,類似遺言的那一張。

  耳畔又聽到候車廳內不知誰在哭,攪得莫石南太陽穴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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