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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湖的確沒有即刻閃身讓他進門,對上時酒那張花兒一樣的臉眸底也沒有笑意。

  上次見他,是被他坑。

  時酒也不介意:「站外面說也行,反正方圓十里除了拉屎的鳥兒也沒別的能聽懂人話,泄露天機的東西。」

  時酒調子輕鬆,但眼周都是青影,是夙夜未眠的象徵,嘴掀開後更是尺度大放。

  歷來重視儀表的一個人,弄成這樣,是有事兒。

  姜湖輕搖了下頭,忍他,放他進門:「來面聖怎麼不預約?」

  時酒長指輕輕摩挲下巴,長笑了聲:「哎,小二,我剛發現我和你哥從小幹了件錯事兒,沒給你樹立起長幼有別的階級觀念。你對我這樣的前輩說話用這種詞兒對嗎?」

  他沒客氣,大喇喇坐在姜湖擱置在客廳內的竹編椅上。

  姜湖睨他一眼,放任他的作為。

  時酒精明,不止在於從商,他從小就是人精。

  他打量了姜湖這房子一圈,嗅了下室內的味道,已經有了些成形的認知。

  他和姜行看著的閨女長大了,知道帶人回窩了。

  姜湖沒跟他掰扯。

  她不問,時酒也不再吭聲兒,坐在竹編椅上看她慢條斯理地整理工作檯上的文稿。

  姜湖整理得似乎有點兒忘我,好像忘了他的存在。

  時酒坐姿換過兩回之後,有點兒憋不下去了,最終咳了聲主動開口繼續說:「別無視我,哥找你有事兒。」

  姜湖清冷的聲音隨即傳來:「你已經給我惹過一次事兒。」拿結婚坑人。

  時酒又咳了幾聲,咳得有些做作:「那當你再忍我一回。」

  他很好意思……姜湖輕呵了聲。

  但最終姜湖還是給了時酒機會:「行了,麻溜兒說。」

  時酒就不再客氣了:「茯苓有個外派名額,你勸一勸,讓她接手,別直接放棄。」

  姜湖道:「給我原因。」

  時酒默了下,而後回:「老頭兒年紀大了,身體也差,不經嚇。她繼續在我跟兒前晃,我會忍不住公開和她亂/倫。如果氣死老頭兒,誰都活不安穩。」

  姜湖無話可說:「……」

  葉茯苓是時家已經公開認下的女兒,即便沒有血緣關係,那也是時酒的妹妹。

  時酒面上輕浮,但對長輩從來盡心,姜湖並非不知。

  七十年前,時家先人從戰時陪都重慶艱難留了一脈下來,如今在南山圈裡算是謹言慎行,重門楣禮教,忌諱風言風語,葉茯苓的出現,已是破了許多例。

  時酒聲音淡:「我不是自己手下那些機器人,沒有解決疑難雜症的程序。忍不住的。」

  他一段話說得正經:「小二你應該也知道,從前她看上那個人的時候,就挺沒心沒肺的。對方拒絕地直接,她也不灰心。認識了我,我把她從那個坑裡拽出來,她對我壞的時候挺不長心。上個月她良心發現之後,我發現我把她帶進我這個坑裡來了。最近對她夠不好,也不知道疼,傻了似的,不離我遠點兒。」

  他越說音量越低,最後像是囈語。

  姜湖身為旁聽者,那片平靜的心湖,也被時酒的這聲聲囈語激出了數圈漣漪。

  感情,是最由不得人控制的。

  人也不是心肝全無的稻草,沒辦法將它完全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你毫無防備時,也許有人已經在你心之荒原上撒下種子,此後你們點滴相處催生這種子發芽,讓你十幾、二三十年獨行於世的修為盡毀。

  距離能讓這些芽兒死嗎?

  也許距離一放任,思念發酵後,這芽兒會被那無盡的相思拔苗助長為生根的草,靠再強的野火,都燒之不盡。

  姜湖等時酒自己平復慘澹的情緒。

  沒多會兒,時酒就下了結語:「你的話她聽,幫我勸勸她。」

  姜湖:「那你呢?」

  時酒:「……」他開不了口讓她走。

  手中的文稿頓時有些重了,姜湖再開口態度變得配合不少:「她聽的不是我的話,她聽的是她覺得對的話,我只是恰好和她有一致的想法。」

  時酒抬眸看姜湖,略帶茫然。

  姜湖道:「我和茯苓之所以是朋友,這關係還維持了很多年,是因為我們像。」

  時酒想要再問她些什麼,卻不知從哪兒開始問起。

  姜湖等他,他不問,她才繼續說:「如果是我,如果對方招我入了坑兒,我會希望他坦誠。我願意聽他說,而不是聽第三個人說,懂嗎」

  時酒說:「沒那麼簡單。」

  姜湖道:「那也簡單,對方的決定和念頭不說,也沒什麼。無非是我自己坦蕩的真心被餵了狗,對方在我眼裡變成他感動他自己,萬事兒悶心裡的魂淡。」

  時酒:「……」

  姜湖說:「我還要不要勸,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訴我。」

  時酒思索了會兒,姜湖將手裡的文稿扔了。

  過了會兒,時酒喊她:「給我上了一課。」

  姜湖:「別給我扣帽子。」

  時酒又說:「行吧,我自己來。也賣你一消息。程姨對你的人下手了,我要沒猜錯的話。」

  第44章 棲息地

  第四十四章:夜深千帳燈(二)

  時酒話剛落, 姜湖問:「什麼意思?」

  所謂的動了她的人, 是指哪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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