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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藺在室內找人,傅硯笙又說:「別找了,不在,人在山下幫他們收拾殘局。」

  他指的是姜湖。

  瞿藺動唇,沒理會傅硯笙表情中的意味深長,只問:「昨晚有什麼別的發現?」

  他上山後,傅硯笙還在山下檢查現場。

  傅硯笙說:「是我連累了你們。之前拍了一個發戰爭財,販賣戰爭孤兒的違法組織,是他們的人,應該是為了報復我。」

  瞿藺看他,眉目凝重了許多:「不是第一次?」

  傅硯笙回:「不是。」

  瞿藺說:「這次僥倖,以後呢?」

  傅硯笙說:「邪不壓正,我比較相信作惡最終會自食惡果。」

  要真能這樣,世界上會少多少怨恨糾葛?

  瞿藺說:「命不能提在腦袋上。」

  傅硯笙聽後嗤了下,反問:「那掛哪兒,褲子上?」

  瞿藺看他。

  傅硯笙隨即說:「瞿藺,你回國後燒個香。」

  第27章 棲息地(修)

  第二十七章:這趟旅程中,你是來路,亦是歸途(上)

  燒香……把命和希望寄托在神靈身上?

  瞿藺不知道一向不信命的傅硯笙為何突發此言。

  他們都多次進過戰區,旁觀過廣袤大地一片生靈塗炭,也旁觀過許多人求生不能的痛苦。

  瞿藺和傅硯笙都見過耄耋老人離鄉時抹下的眼淚,也聽過逃亡路上幼小的衣衫襤褸的難民唱起的童謠。

  他們都曾經祈求過,可他們的禱告起了多少作用?

  瞿藺想了下,一本正經回傅硯笙:「拜佛祖和上帝如果有用,人人都心想事成了。世上遍地富豪,是人便長命百歲。臉大的男人真弄出個後宮,路上真有人被金子砸死,死相不那麼好看。」

  提燒香是有些荒謬,被瞿藺一扯,傅硯笙此刻自己也笑了。

  但他同時吐槽:「跟你說正經的,你這特麼扯了堆什麼玩意兒?」

  瞿藺沒反駁。

  昨晚那一出槍口脫生,傅硯笙還沒有完全放下,他仍覺得驚險。

  持槍者再多一枚子彈,今天在這個世界上很可能就沒有瞿藺這個人了。

  人信神的開始,往往是現實中結果讓他們覺得無能為力。

  傅硯笙很快斂了笑,仍舊語重心長:「動下腦子。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意思。燒根香,當求個心安,多有點兒底。」

  別每年拿體檢報告時那麼忐忑,再遇到突發事件時膽兒也要更壯一些,人更積極一點兒。

  瞿藺:「……」

  瞿藺眸色平穩,側臉硬朗如舊,起初沒吭聲。

  最後他問:「用不用我去燒的時候,替被炸彈和子彈追的你也插上幾柱?」

  傅硯笙又笑:「用不著,哥哥活八十就夠本。」

  瞿藺說:「能老成那樣兒,是不錯。」

  傅硯笙:「掉牙,禿頭,駝背,還得老眼昏花。就算到不了,也沒那麼稀罕。圖個順其自然。」

  他們做的事,說不上大慈大悲,但委實不夠大奸大惡,卻時常跟踩在刀尖上舔血一樣,危機四伏。

  但這都是自己的選擇,結果也得自己擔。

  ***

  翻了那篇兒,傅硯笙說起眼前事:「這裡的善後我來弄,上午我多留一會兒,留到等來幫忙的人再走。下午我再回政/府/軍營地。」

  傅硯笙昨天和瞿藺聯絡時,說的是一早他便得返回營地。

  瞿藺問:「聯繫警署了?」

  傅硯笙搖頭,然後說:「警力有限,裝備也差,幫不上忙。店主不想搬遷,需要人保護。是我連累了他們,我得負責。找了一個當地的民兵組織,我為他們寫過專刊,給他們帶來了武器贊助,這次求助他們應得快,是報答之前許諾我的一個人情。」

  傅硯笙原本有很多話想說,有的是關於姜湖,有些是關於姜湖和瞿藺,還有的是關於昨晚他沒敲開的這扇門。

  門內發生了什麼,不難猜。

  瞿藺大概不知道,他側臉還有一道紅痕,似是來自女人的指甲。

  但傅硯笙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很多事情,既看緣分,也看造化,也要拼一拼那虛無縹緲的運氣。

  他只希望未來瞿藺有好運。

  ***

  傅硯笙先一步下山,瞿藺換完藥出門時發現昨晚那個槍靶子,那個小男孩正站在他門前的空地上。

  男孩手裡正把玩著幾張硬卡紙,其中一張已經被他折成了一架飛機。

  男孩扔了幾次,紙飛機均飛不高,掉在地上還沾黏了些土。

  見飛機次次掉下來,男孩面上隨即掛上懊惱的表情。

  瞿藺靠過去。

  男孩看到瞿藺,將飛機攤在手上,同瞿藺分享:「要玩飛機嗎?」

  瞿藺沒拒絕,他接過飛機。

  同時他微彎腰,低頭告訴男孩:「你來指揮,我替你駕駛。」

  男孩指了東北。

  瞿藺抬起右臂,微用力將飛機拋了出去。

  紙質機身在半空中拉出一條長長的起點很高的拋物線。

  男孩樂了,蹦腳跳了下,同時拍了下手,跑過去將飛機從遠處的雜草從里撿回來。

  他拿回飛機後又問瞿藺:「我長大了之後,也能像你一樣扔這麼遠?」

  接收到男孩懇切的視線,瞿藺微微扯唇,耐心回他:「你能扔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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