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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藺說:「要是喜歡,多看幾眼。」
她走前再沒有機會見到這樣的場景了。
姜湖已經看了個差不多,她只追問:「喂,過會兒要怎麼下去?」
瞿藺立刻掃眼看她,他覺得她很有破壞氣氛的能力。
都說女人喜歡美的事物,她抽/身的速度未免過快。
瞿藺還沒回答,突然他手機震。
瞿藺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查看,屏幕上仍舊是個跳出來的「傅」字。
是傅硯笙前來與他們匯合了。
***
很快,姜湖跟隨瞿藺下了坡。
他們回到車上,瞿藺按剛剛那通電話里傅硯笙提供的坐標走,很快到了貝松城內的一處家庭旅館。
他們車剛停穩,就有人靠過來敲車窗戶。
一道男聲隔著玻璃隱隱約約的透進來,喊的是瞿藺的名字。
姜湖循聲望過去,看到了多年未有過接觸的師兄傅硯笙那張更為硬朗了一些的臉。
瞿藺立刻開門下車。
等姜湖下車的時候,她面前的兩個男人已經身體擦撞了幾番,全為問候。
姜湖下車後,傅硯笙鬆了扣在瞿藺肩頭的手。
傅硯笙對姜湖的了解一部分來自於蔣紹儀,另一部分來自網絡。
還有一部分是當年畢業前留下的模糊印記。
此刻不止姜湖對傅硯笙有陌生感,傅硯笙也一樣。
但傅硯笙久經社交場,不著痕跡地打量姜湖全身後,望著姜湖微微一笑:「小師妹,歡迎你來。」
小師妹……這稱呼姜湖已經有多年沒有聽過。
此刻聽來,既有新鮮感,又有怪異感。
這詞太軟,和她不夠搭。
師兄這個詞姜湖一生中也鮮少有脫口而出的機會,單是想,姜湖便覺得開口不順。
但初次見面和初來乍到時,人得老實。
這是姜式武從小灌輸給姜湖的觀念之一。
姜湖也望著傅硯笙淡笑了下。
不算熱切,但是溫和。
她擠出五個字:「你好,傅師兄。」
蔣紹儀如果在,見她溫柔地笑,大概會還她個惡寒的表情,姜湖想。
可此刻在她面前的是斯文的傅硯笙,不會損她。
只瞿藺見她做乖巧聽話狀,眉心擰了下。
姜湖自己說完倒沒再生出什麼不適感,她轉眼就忘了她說過的那句話。
兩人簡單寒暄,暫時沒過多交換信息。
***
三人開了兩間房。
姜湖一間,瞿藺和傅硯笙占了另一間。
離開伽米的時候瞿藺卷了些鋪蓋帶走,但在貝松城內怕是用不上了。
姜湖進了房間後,便沒再急著出去。
瞿藺和傅硯笙看起來許久未見,必然有舊要敘。
她如果在場,兩個男人聊某些事不一定方便。
何況姜湖覺得,並不是他們的每一個話題她都有參與的興趣。
她本不愛摻和別人的事情。
這是姜湖踏上這片土地的第三個晚上。
第一晚,浴室塌了,各睡各的。
第二晚,逮了個強盜,和瞿藺床上床下。
第三晚,這夜還長,遠沒有結束,沒有人現在就能知道這夜裡還會不會發生些什麼。
沒什麼能做的。
借著房間內的光,姜湖翻開她有一段時間沒碰過的那沓稿子。
她隨手翻開的那一頁寫:「夜裡我做了個春/夢……」
挺應景,姜湖想,這頁翻開得挺巧。
姜湖隨即掃了眼整段文字的最後一行。
她看到的內容是:「夢裡他在我身下……」
姜湖轉而回看整段文字。
寫作時有個特點,用到的形容詞多。
她將人的肌肉、脈搏……許許多多的東西都描寫的極為細緻。
姜湖讀完,眸光漸漸有了起伏。
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
那畫面里有一個人,沒穿衣服。
不輕浮,甚至挺賞心悅目。
***
兩間房分列廊道的起點和終點,隔得算遠。
傅硯笙將隨身攜帶的攝像機和筆記本放到床底,裡面有大量的第一手資料,有些他已經剪輯完找到可用的網絡傳回了台里。
有些素材直接打包發了回去,還有些素材需要再次編輯才能見人。
這些設備和資料都很寶貴。
在戰地的記者和攝影師對待自己捕捉到的想向外傳遞的真相,往往比對待自己的命還要珍視。
瞿藺沒有物品需要收拾,兩人一蹲一站即刻開始交換近況。
瞿藺說:「尤瓦爾的事,我聽說了。」
傅硯笙也站起身,兩人近乎並排站在窗口。
傅硯笙回:「壞消息傳的真快。」
他開始回憶:「他出事的時候,離我在的據點挺近。我在拍上次採訪過的民間自發組織出的女兵隊伍,他在跟進一個蠻有名的挺受愛戴的少年將領。那是個好不容易得到的採訪機會,樂得他不行。」
陳述到這裡,傅硯笙笑了小,唇翹了起來,但他眼底毫無笑意,甚至有悲涼在往外滲。
瞿藺問:「見到面了?」
傅硯笙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挑了根煙出來,扔給瞿藺,隨後他自己也從煙盒裡抽了根煙出來握在手裡。
瞿藺接過,又把煙放下,就近放在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