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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藺吃完去和小姑娘的父親,既店主說話。

  姜湖則握著小姑娘的手,在教她敲曲子。

  瞿藺靠近時,店主也在旁觀姜湖手把手教女兒敲曲子。

  年輕的女人和含苞待放的女孩在一起,這樣的畫面在如今的伽米不多見。

  瞿藺近了,店主問:「是搞音樂的?」

  瞿藺搖頭:「不知道。」

  關於職業,瞿藺沒聽傅硯笙介紹過別的,除了他說過姜湖是個翻譯。

  認識瞿藺時間不短了的店主不太信瞿藺的話:「你帶她來的,你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是不是搞音樂的?」

  瞿藺反問:「很稀奇?」

  他被她親了,還不是依然不知道她是否有男友,又是什麼性取向。

  這很稀奇?

  第21章 棲息地(修)

  第二十一章:愛情故事

  店面是個六邊形的格局,不大。

  人身處其中,能將看得到的人臉上的所有表情捕捉清楚。

  老店主仍舊不死心,繼續問瞿藺:「她多大了?」

  瞿藺沒吭聲,他不知道。

  傅硯笙當時給出的用於形容姜湖的詞是——年輕。

  她這人也確如這個詞,看起來極為年輕。

  二十五六?

  對方沒提過,瞿藺也沒問過,他很少主動向別人打聽什麼。

  這是性格的一部分。

  老店主嘶了聲發出質疑,他覺得意外,隨後又問:「單身還是已婚?」

  瞿藺望著他,仍舊沒說話。

  瞿藺還是不知道。

  這麼一想,關於姜湖,他知之甚少。

  老店主這次推搡了瞿藺肩一把:「年齡不知道,婚不婚不知道,你和她什麼關係?萍水相逢?」

  關係自是很簡單。

  瞿藺說:「同胞。做次地接,地陪,司機……翻譯。」

  老店主笑了笑:「真特麼純潔。」

  瞿藺望著那對製造音樂的璧人,反問:「不然呢?」

  老店主看他,又舉拳輕砸了他肩一下:「還好意思問我,真不懂假不懂?該有個人,來帶你回去。能收好你的心,帶你回去過你的安穩日子,別再回來這個地方。」

  靜默隨即蔓延。

  隔了五秒,瞿藺說:「我每次來,都沒蹭飯,都買了單,這就不想伺候了?」

  老店主搖頭,又是許久沒人說話。

  相交已久,很多事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已是心領神會。

  店主大哥是善意,瞿藺懂。

  店主在勸他回國,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耳聞不遠處的女人和少女敲出一連串不算連貫的音符,和著這堆不算動聽的曲調,老店主平靜道:「別死在這裡。瞿,這裡不是你的家鄉。」

  你沒有義務在此灑熱血。

  這樣死去,靈魂也會流浪。

  瞿藺聽後便明白,這是出事了,否則他不會話說得這麼直白。

  瞿藺緊接著問他:「南邊有消息傳過來?」

  那是局部戰事仍舊焦灼的地方。

  老店主嗯了聲,語氣里含著千言萬語:「一早有路過的人說,尤瓦爾死了。」

  是個壞消息,一如瞿藺所想。

  所以店主大哥才會格外提醒他安危問題。

  那個座右銘為「傳達真相,比失去生命更重要」的來自以/色/列的記者,真的在此失去了生命。

  在瞿藺印象里,那是個可愛的大叔。

  說話語速快,人也很熱情,是和大家熟識的和傅硯笙一樣在一線奔波的媒體人。

  瞿藺還沒問,老店主又告訴他部分細節:「尤瓦爾以前不是最喜歡吹噓他的運氣嗎?說他這輩子總是大難不死,命好。真他媽想再聽他吹上一吹。他跟著民兵轉移的時候中了槍,運氣不太好,傷得要害。瞿,你也知道的,前線那邊條件有多差。是眼睜睜等死,來不及轉移到醫療條件好的地方。遺體倒是運出來了,但是還沒有人接收。」

  真是死後馬革裹屍還。

  尤瓦爾雖然年長,但沒有家庭。是自由媒體人,也沒有組織。

  老店主覺得很遺憾:「所以瞿,我一直跟你們說,人不能孤零零地一直往下活。得找個姑娘,生上幾個孩子。死了,還能有人正經為你哭上一哭,才不枉活過一回。」

  人沒了,瞿藺心裡同樣不是滋味。

  可越消極的情緒,他越是不會表達。

  瞿藺只問:「老傅呢,有他消息嗎?」他前日聯繫傅硯笙後,至今未得回復。

  老店主告訴他:「應該還在卜勒,我也沒聽到人提起過。但現在這光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是這麼個理。

  瞿藺轉而又問他:「定了遷到黎巴嫩?」

  老店主嗯了聲,看向女兒:「她需要讀書,我需要活著看她長大。這裡雖然有學校複課了,但是人心惶惶的,總覺得哪天還會有一個炮掉到自己頭頂上。」

  「我這也試過戰後搬回來重操舊業了,帶她回來這幾個月,還是有怕,不安心。努力了,但沒克服好,只有走。」

  那些夜不敢寐的日子,沒有人想重來一遍,重過一回。

  戰爭摧毀的東西,何止那些靜靜立在地面上的建築,還摧毀了那些沒有大的志向只想安居樂業的群眾們安穩生活下去的信心。

  建築被毀重建容易,心防被毀重塑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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