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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顆災星,身旁的異性善終者少,所以她並不想過多接觸男性。
她不迷信,也不聖母,更不會杞人憂天,可生而為人要講良心,她想替他們小心。
還沒靠近的,離她遠一點,也許安全。
蔣紹儀說她瞎扯,姜湖也覺得這扯,可她記著這茬。
因為她雖不夠善良,但良知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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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緩慢流逝,最終砰一聲,車四輪中三輪重新落地的那刻,瞿藺鬆開手臂垂在一旁,慢慢站起身,轉身靠在車身上。
姜湖爬到靠近路遠離河道的駕駛位那側,開門下車。
瞿藺就站在她身旁,劇烈喘氣。
她出來,瞿藺抬眼瞥了她一眼。
她眼裡有光,是誠懇的謝意。
姜湖動唇,覺得說謝謝太輕。
瞿藺平復了下呼吸,啞聲問她:「剛才,怕嗎?」
姜湖還沒答,瞿藺已經自行扯唇,他問了個多餘的問題。
她沒喊沒叫,不像是怕。
他的手臂都置於身旁沒動,姜湖掃眼過去,問他:「你……沒事兒嗎?」
世界是安靜的,瞿藺的呼吸和屬於瞿藺的味道都清晰可聞。
他輕搖頭,說:「沒事兒,上車。」
姜湖沒反對。
車尾扁了些,但車舊本身傷疤已經夠多,似乎也不差這一個。
上車落座後,姜湖記起一個問題,適才撞他們這車的那輛肇事車,撞了他們車後換了個方向停到了不遠處。
那車沒跑,也沒再過來靠近他們。
瞿藺顯然看到了,但他沒提,更沒去追看。
***
將車停在遠離路邊和河道的空地,瞿藺再度停車。
他在車前的置物盒裡翻了幾下,掏出一把戴套的彎刀扔給姜湖。
姜湖沒有接觸過這種兇器,但將它接了過來。
瞿藺囑咐:「這個你拿好,我下車處理件事。」
姜湖沒問,想說的,他會說。
要是明日還好奇,她再慢慢從他口裡往外挖。
瞿藺見她沉默,笑了下又囑咐:「鎖好車門,有往裡闖的,直接捅。」
姜湖冷靜看他,眼裡沒有難以置信。
這個女人對事物的接受能力極強,瞿藺明白。
仿佛還不放心,瞿藺補充:「捅死算我的。」
姜湖:「……」
哄孩子。
訛錢。
救人。
起重機。
拔刀相向的……土匪。
姜湖覺得對他的認識又豐富了一點。
她想過一些此前沒做,但日後想要去做的事情里,不包括捅人,但無奈之下也可以試上一試。
她敢。
姜湖沒留人,瞿藺走得也乾脆,他話落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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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的位置不遠處有條長巷,遠處的巷口停著適才撞他們的那輛車。
瞿藺往黑漆的巷口那裡走。
姜湖初來乍到,他做她的嚮導和翻譯,不該連累她,可好像已經晚了。
見他靠近,從那輛黑色越野裡面下來一個人。
那人先一步往巷裡走,見瞿藺近了同他調笑:「新女人?」
是純正的阿拉伯語。
瞿藺眸色深黑,臉上沒什麼表情。
對方點了根煙,煙霧飄到瞿藺眼前,瞿藺呵了聲,說:「撞我第二次了,沒完沒了了?」
這些從戰地跑過來的人,以搶劫混日子。
他無意間攔了一回,就像沾了些狗皮膏藥一般甩不掉了。
他是外國人,目標顯眼,對方缺錢了,無聊了,就來撩撥他幾下。
男人沒表態,仍舊執著於前面那個問題:「哪兒找到的女人?」
男人話落手置於褲襠間。
臉上表情曖昧,甚至對著瞿藺吹了聲口哨。
男人臉上的笑還沒散,突然瞿藺移步迅速靠近他,揪起他的衣領將男人壓到近處的牆面上。
第9章 一更
第九章:撞車與被撞車
戰爭既製造讓人同情的流離失所、痛失親友的難民,也讓一些渣滓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暴露的更為徹底。
他們打劫同命相連的同胞,無疑會讓這些同胞本已陷入混亂的生活更為雪上加霜。
瞿藺望著被他用手臂壓在牆面上的這個男人。
男人嘴裡叼著的煙已經掉了,一截菸灰也灑落摔碎在男人衣服前襟上。
男人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驚恐,而後是長久的無畏和譏笑,像是他篤定瞿藺不會拿他怎麼樣。
瞿藺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
他能做的,也有限。
他不能怎麼樣,他也壓根沒想要怎麼樣。
當地搶劫打砸者不少,趁國難偷雞摸狗的也大有人在。
這些人在犯罪,可他們會為自己的行為找無數個藉口,無數的理由,且覺得自己是形勢所迫,被逼為了生存求變通。
他們會責怪戰亂,怪貧窮,甚至欺弱還嫌人弱……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右手上移扼在那人頸上,瞿藺左手探進口袋,摸到了一把摺疊刀,是比此前他給予姜湖的那把彎刀小很多的一把刀。
瞿藺左手指彈開摺疊刀,微用力,鋒利的刀刃在男人腰間一划,男人腰間的皮帶隨即崩裂斷開。
皮帶一斷,男人下身長褲同時下滑,半掛在他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