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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太多,可她說完,他思緒的確往那兒拐了下。
這姑娘不一般,他見識到了三回。
性別歧視、浴室那一抱後的若無其事,以及聊一聊後讓你從壓根沒想變想出事兒。
回想這一日和姜湖的短兵相接,他入睡比平日更慢了些,姜湖的影子在眼前徘徊了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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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姜湖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的時候,瞿藺也已經起床準備下樓。
姜湖走得慢,兩人最後在樓梯相匯。
聽到身後一如既往的沉穩的腳步聲,姜湖微側身回頭。
是瞿藺,她聽聲判斷的沒錯。
姜湖問:「這附近哪裡有暢通的線路穩定的固話?」
她問完才發現瞿藺今日身穿的毛衣領低,鎖骨露了大半。黑衣襯得他臉白,缺少血色。昨日的硬沒了,人柔和了不少。
瞿藺居高臨下,回她:「有。」
姜湖說:「指個路?」
姜湖站在原地,瞿藺往下邁了一階,他垂眸看台階,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問:「姜小姐一般罵人一定要堅持罵完?」
他問的正經。
姜湖:「……」
昨夜她那通停在開罵的電話,他聽到了?
他聽到就算了,還沒裝沒有聽到,直愣愣地給說出來了。情商呢?
他猜她找固話的原因,猜得還很準。
姜湖原以為瞿藺是事不關己一字不會多說、多過問的那種安靜且善解人意的人,畢竟見面至此他們交換過的語句不多,他甚至還採用遞紙條的方式問她某些信息。
他前面只是認生性格不外露?
是要罵完。
姜湖只說:「有始有終,我是這種人。」罵人也算在裡面。
她沒多解釋,又追問回正題:「那個電話……主人能聽懂我的話,英語?」
瞿藺肯定:「他能。」
姜湖回身繼續往下走。
瞿藺喊住她:「姜小姐。」
姜湖停下腳步,再度回身看他。
瞿藺微點頭,同時告訴她:「你要找的電話,在我這兒。」
他說他有電話,但他沒有邁步領路的意思,也沒有開口告訴姜湖電話在哪裡的意思。
姜湖眉微蹙,直視他,這才聽到瞿藺說:「打電話不免費,要收費。」
很正常,姜湖回:「理所應當。」
瞿藺嗯了聲:「還有一個情況你有知情權,罵人的費用是正常通話費用的兩倍。」
姜湖:「……」
姜湖問:「瞿先生原來就是這樣藉機斂財的人?」
瞿藺搖頭,還是一臉正經:「也不是,但是人的德行可以改。你應該也知道這裡安定沒多久,人人缺錢,我也是人,並不例外。姜小姐恐怕也不是生下來就有性別歧視。」
姜湖:「……」
她那句歧視他的性別,他從機場記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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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舊途泥濘(修)
第六章:舊途泥濘
噎人和被人噎,姜湖習慣了前者,有生之年,她沒想過有朝一日她需要去習慣後者。
瞿藺話一落,姜湖冷靜看他數眼。
這數眼足夠她看清楚,瞿藺並非在同她開玩笑,他在認真等她的答案。
他的眸光像是月下山石,不挪移,堅定地投射向她。
姜湖原本想要散財的心瞬間死去。
姜湖決定捂緊錢包,這電話不打也罷。
瞿藺既然開了口,這通電話價格顯然不會低,而她也許即將窮困潦倒。
她的尊嚴不允許她窮,此刻就要未雨綢繆。
酒吧被人燒受到重創,回國之後她面對的不一定是一個善後到什麼程度的局面,損失無可避免。
電話不打,回去她照樣可以讓朱古去見鬼。
就暫且饒朱古多活些天,相識數年,她也是看著朱古每年燒香拜佛求祖宗保佑,一路傻到大的。
就當那香沒白燒,她晚幾天再繼續罵他。
只是姜湖心頭仍舊窩著火,氣不順。
一是因為酒吧那把火,二是因為這個亂收費。
這世道,人都成了精,友愛互助只聽過,沒見過。
但瞿藺也沒強買強賣,良心也不能說全被錢吃了,姜湖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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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後院,石桌旁。
老唐問瞿藺:「剛才在樓梯上,你跟人姑娘扯什麼呢?」
瞿藺低聲否認:「你看錯了,沒說什麼。」
老唐哼了聲:「別不認,我聽到了。」
瞿藺沒再隱瞞,說:「問我借衛星電話。」
老唐反問:「那你問姑娘要什麼錢?」
瞿藺沒答,不是要錢,也不是訛錢。
她打電話,自然免費。
他只是想……
想……
想……
他想出了答案,他在找事兒。
可為什麼?
因為初見的那個下馬威?
不是,瞿藺確定。
想了下,瞿藺臉色越發晦暗下去。
老唐沒察覺,繼續教育他:「你對人態度不太對啊,別忘了那是老傅讓你關照的人,你和人計較什麼?人家想怎麼過,想罵什麼人,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是沒關係,瞿藺知道,是他越界了。
再和她講話,他該提正經事。提她的目的地,和是否需要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