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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醉了!」

  顧懷豐將碗拍在桌上,身子搖搖晃晃,他居然笑道:「你看,我站都站不穩了,你來扶我一下。」說著,他朝阿秀招了招手。這動作、這表情,像是在召喚某個阿貓阿狗,哪怕他眼神里寵溺的能淌出蜜來。

  阿秀打了個寒顫,這人今夜難道被什麼風流鬼、採花賊附身了?

  明英心裡頭受著傷滴著血,如今實在看不下去這唧唧歪歪的一幕,他嚷嚷道:「師妹,速速將這呆子送走,省得妨礙我喝酒!」

  若不是被顧懷豐拽著,阿秀真想蹦過去給他個爆栗子,她也懶得再爭執,索性扯著嗓子對外面吼了一句:「顧府的人快進來,你家少爺醉了。」沒想到,顧懷豐緊接著也抻著脖子喊了一句:「不許進來!」

  阿秀哭笑不得,她又問了遍:「你真醉了?」

  顧懷豐點點頭,身子搖著搖著,眼看就要撲下來了,阿秀連忙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倚仗著這樣的觸碰,她的心、她的人果然又隨著他的力量開始有了知覺,連帶著最末梢的指尖也有了觸感。他身上這件襖子的用料柔軟,摸在手裡軟綿綿的,再往裡,就是清瘦的胸膛……

  阿秀不好意思,她連忙鬆手,轉而去攙胳膊,這樣才將他半拉半扯送到門外。

  可顧懷豐不樂意了,他死活不肯鬆開阿秀的衣擺。

  在眾人面前拉扯了小半盞茶的光景,阿秀狠狠心直接對著他的後頸敲了下去,那人果然安靜了。他軟綿綿地栽了下去,阿秀抄手將他扶住,遞給顧府一眾小廝。那些小廝看阿秀的眼神又驚又怕,卻又不敢多說什麼,連忙扶著顧懷豐回了府,唯獨另外一人按著吩咐偷偷跟著他們。

  隨著顧懷豐的離開,體內的喧囂重新歸於平靜,阿秀有些失神。

  這一日於她而言不算好過,可有這個呆子在,她至少可以少想許多的煩心事。如今他走了,發生的一切便又涌了上來,尤其那一片刺目的紅,還有那張一模一樣的臉……

  阿秀和明英對坐,見他已經抱著酒罈直接牛飲了,阿秀問道:「師兄,你有何打算?」

  明英愣了愣,回道:「我想儘快回去,師妹,你呢?」

  「……我去找桐江,給朝雲償魂。」

  明英滯住,蜜色的眼眸里浮上了一層朦朧水煙,「阿秀,這一回你與和尚鬥法,修為、內力盡散,唯獨還剩幾分戾氣護住了三魂七魄,好容易才……非要這樣前功盡棄麼?不過,」他輕輕一笑,「桐江似乎不會真要殺你……」

  阿秀搖頭,「不管他殺不殺我,我也執意如此。師兄,我欠他們兄妹的,就算是灰飛煙滅也償還不盡!」

  明英嘆氣,「你若執意如此,只怕真的要魂飛魄散了。」他頓了頓,似有些不忍,「我知道師父他私下也曾勸過你,所以,你如果就這麼走了,他也會傷心的。」

  阿秀黯然無言。

  過了好半晌,她終於喃喃道:「我明白的,可這是我的劫難,三百多年前如果不是師父收留,世上早就、沒有我這個孤魂野鬼了。如今,能再見他一面,知曉他過的好,我千年的夙願便算了了,再無什麼遺憾……」

  明英突然靜默,他長長一嘆,仰頭喝光了壇中的烈酒。

  「師妹,我在翠虛山,會日日為你念經超度的。」

  阿秀笑了,像個無憂無慮的姑娘,眸子裡難得有些水汽流轉,也不知是先前留下的,還是現在淌出的。

  翌日,顧懷豐醒來時只覺得脖子後頭極痛,他伸手揉了揉,忍不住嘶氣,一抬眼,枚煙進來了。

  顧懷豐醉酒後雖然睡了一夜但臉色依舊蒼白,如今,更是沒什麼血色,白的可怕。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道:「梅姑娘,你來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枚煙反駁:「公子,我是你的妾室,怎麼來不得了?何況你昨夜醉得厲害,老夫人不放心那些粗手粗腳的下人,便讓我來照顧著。」

  顧懷豐無言怔住。正巧,外頭進來一個小廝,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登時爬起來,穿上衣衫,簡單洗漱一番,匆匆往外去。

  枚煙看在眼裡,止不住地嘆氣。昨夜她難得可以光明正大來他房裡待著,結果這個呆子就算醉了,也硬是要將她趕走,嘴裡說的念的,無非是什麼「姑娘請自重」。院中的動靜很大,以至於驚動了白氏,白氏便又將她安排走了。枚煙氣急,如今只能在口舌之爭上占占他的便宜。

  顧懷豐去的是城中的一家客棧,而先前那個小廝過來稟報的,自然是阿秀和明英要走一事。

  待他緊趕慢趕到了那兒,他二人早已經收拾好牽了馬一副要離開的架勢,若不是顧府的人攔著,說不定早就走了。

  顧懷豐心焦,他連忙上前還未開口說話,遠遠一人道:「明少俠,阿秀姑娘,你們這是要走?」

  眾人齊齊偏頭,就見范晉陽攜著謝一一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踏青

  陡然見到范晉陽和謝一一,阿秀那三位都有些不大自在。偏偏這一對新婚伉儷笑容滿面,尤其是單純的謝一一,根本不知如今的尷尬。為了不讓一一為難,他們三個也只好勉強維持著笑意。

  待走近了,范晉陽好似才見到顧懷豐,與他互相拱手見了個禮,寒暄道:「一別數月,晚山兄何時回來的?」

  對於眼前這人,顧懷豐現在的心裡有點複雜。談不上什麼怨恨,因為官場本就如此嚴酷,但也不想與他多有牽扯,畢竟自己身陷囹圄一事,與這人有著千絲萬縷分不開的關係。顧懷豐微微一笑,不咸不淡回道:「謝過子正兄關切。顧某昨日才回安州,還未來得及至府上恭賀兄台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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