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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阿秀提醒之事在前,顧懷豐對這些奇人異事有了一些了解。此時,他喝道:「萬萬不可魯莽。」說罷,他掀開帘子,踏下車來。

  就見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眉目生的老成,年紀約莫四十上下。在眾人團團包圍之下,他依舊波瀾不驚,不露懼色。看到有人從車上下來,他一手執念珠,一手於胸前,念了句「阿彌陀佛」,問道:「你可是欽差?」態度不卑不亢,頗有出家人的超然。

  「在下正是」,顧懷豐提步上前,點頭應道,又問:「法師,攔下本官,不知有何要事?」

  「大人,這一兩個月里,安州府的亡魂太多。怨氣重重匯聚之下,易對生人有擾。輕者,渾渾噩噩神志不清;重者,被吸元神就是個死。」

  和尚抬眼瞧了瞧灰濛濛的天際,面露哀色,續道:「大人,亡魂亦是苦主,唯有超度,才不會加重他們的罪孽。若不再設法開壇超度眾生,那真是來不及了。」

  顧懷豐愣住。對於鬼神之說,他和世間所有的人一樣,心有敬畏。但真正親耳聽到這些言之鑿鑿的話,他又有些不可置信。於是,他不解問道:「法師何出此言?」

  和尚目光炯炯,直直盯著眼前的顧懷豐。良久之後,他道:「大人,貧僧見你印堂發黑,身上隱約有厲鬼的青煞之氣。想來,大人近日應該就遇到過鬼,而且,必然是近身碰過。」說到此,他面色滯住,連忙掐指一算,又道:「大人,還是個女鬼?」

  顧懷豐的臉色鐵青,難得的惱怒至極。

  他憤憤拂袖道:「好你個賴皮和尚,本官好端端問話,你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誣賴我與什么女鬼有私?還近身……真是一派胡言!」他氣急,直接回身就上了車,也不再顧及底下那位和尚。

  和尚神色凝重,也不再攔。待那輛馬車走遠之後,他悄悄跟了上去。

  顧懷豐回府之後,先去母親房中請安,卻見兩位家姐也在,欣喜不已。白氏遣去下人,一家人高高興興地說話。

  待說到懷豐一人在京城,兩位家姐一唱一和,打趣起來。這個道「著實不放心弟弟一人」,那個就回「是該有個體己的娘子在身邊」。顧懷豐就是再呆,此刻亦聽明白了。他道:「兩位姐姐,婚姻大事,豈是兒戲?」

  白氏接過話,順著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確實不是兒戲。」話趕話,到了此處,她也不再藏著掖著,將挑中的幾位大家閨秀一一說道起來。除了安州府里的,竟還有其他地方的名門望族。

  懷豐長姐性子端莊,二姐性子調皮。此時,他的好二姐不停在旁幫腔,一會說什麼這個不錯,一會又說那個也好。

  顧懷豐實在尷尬。他面紅耳赤,起身道:「母親,兩位姐姐,婚姻大事,雖是聽憑父母之命,但,但我……」他稍作停頓,作了個揖,正色道:「不瞞母親,我與阿秀姑娘,早就有了肌膚之親。母親,我是打算娶她為妻的。」

  話音落,懷豐吁出一口氣,好似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傾瀉出來。他又道:「這次回府,我正欲向母親稟明此事,還請母親成全。」

  白氏何等精明之人,她笑道:「阿秀姑娘是好,我也極歡喜。」

  顧懷豐心中一喜,就聽白氏又道:「豐兒,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阿秀姑娘無父無母,又無兄長,甚是可憐。這婚姻大事,不是我們顧府或者你願意,就能成的。」

  這些日子,趁著自家這個呆子不在,白氏早就旁敲側擊,將阿秀的身世及其他,都問了個遍。若是說娶妻,她自然不會同意,可若是納妾,她亦不會反對。白氏不願與兒子鬧僵,所以,她現在先拖著再說。畢竟婚姻大事,總是繞不開父母的。

  顧懷豐哪兒聽不出來母親的意思,他心情鬱卒,只得悶悶告退。走到門邊,他又回身道:「母親,我這就去問阿秀。若她願意,你可是也會同意?」

  白氏只笑不答。

  懷豐撩起衣擺,興沖沖地往阿秀院中去。熟料,他人還未到,阿秀身邊的小蠻,慌慌張張跑出來。見到他,小蠻驚呼:「少爺,不好了,不好了。阿秀姑娘暈過去了,不省人事啊!」

  顧懷豐大驚,忙問怎麼回事。

  小蠻回道:「先前我和姑娘在院裡說話,一切都好好的,突然間,姑娘揉著頭,說了句痛,其他的什麼都沒交代,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聞言,顧懷豐心緒大亂。他一邊回頭吩咐小蠻去找大夫,一邊往阿秀院子跑去。腳步匆匆之間,衣袂翻飛如雲。

  他盼了這些天,終於要見到阿秀了,終於要和她說個清楚,怎麼……就成這樣了?

  那小院中,丁香伏在阿秀身旁,嚎哭不已。見自家少爺穿過月門,急匆匆奔來,她急忙道:「少爺,阿秀姑娘,好像沒氣了……」

  又是個晴天霹靂!

  懷豐勉強穩住身形,快步上前。他扶起還倒在地上的阿秀,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探了探她的鼻間。

  和上回在安州的時候很像,指尖上的氣息極弱。當時,連大夫都把不出她的脈搏,都當阿秀已經死了,唯有顧懷豐堅持。到最後,她確實又安然無恙,醒了過來。

  「莫胡說!」

  顧懷豐冷著臉,雙手打橫抱起阿秀。回了臥房,將她安置好。

  那人的身子極涼,就算蓋了被褥,也暖和不起來。他心酸之下,忍不住從後頭,將她緊緊擁在了自己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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