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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墨牽起端華,男孩的小手柔軟熨帖,她生出些心疼之意來。

  聽聞文墨身子好了,潘氏又趕緊進宮一趟,母女倆這回見了,差點就要抱頭痛哭,文墨趕緊勸慰住,又問起家中如何。

  潘氏眉頭一蹙,長長嘆氣,才說起家宅中的不好來。

  原來,這一年,文芷已經一十八歲,無論誰說,無論誰勸,她就是不願嫁人。文氏夫婦急得是團團轉,可就是扭不動她的性子,說到這兒,潘氏復又搖頭嘆氣:「芷兒的脾氣,竟比你還擰。」

  文墨聽完已是憂心忡忡,妹妹的心意,如果她沒猜錯,估摸著還在李牧秋身上。她只能跟著嘆氣:「娘,過些日子,你帶著芷兒一道進宮來,我再設法勸勸。」

  潘氏點頭,也說只有這個法子了,文芷從小還聽她這個姐姐的話多些。

  這日夜裡,長青批完奏摺來了咸安宮,文墨讓人先上了暖身子的湯,待他喝了,她才狀似無意地問道:「皇上,牧秋和妙陽,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話她清醒之後曾經問過一回,但當時長青只是含糊其辭,未曾說個明白,故而,她今日再問一問,探探口風。

  「難怪今日皇后如此細緻,還備了湯給朕暖身子,原來是有求於朕?」長青放下白玉瓷碗,一臉憂傷。

  文墨盈盈一笑,回曰:「是又如何?」

  長青握住她的手,不禁眉頭微皺,又少不得怨她穿得少,不注意自己身子,末了,又故弄玄虛問她:「李牧秋此人的來歷你可知?」

  文墨疑道:「先生不是南蠻之後麼?」

  長青點了點她的眉間:「愈發笨了!那麼多南蠻之後,怎麼就單他策動無憂造反呢?」

  文墨隱隱摸著了些頭緒,又懶得和長青繞圈子,只求他快說。長青耐不過她的軟語哀求,只得一齊說來。

  南蠻一十八族原先也是個統一的國家,史稱南涼,而李牧秋的父親就曾是南涼皇子,當年被其兄迫害,只能攜妻出逃,而他們這一逃,就到了平丘金州,大周的西北角。而那時起,南涼亦開始四分五裂,直至長樂四年,被龐闕一舉收服,自此歸於大周。

  這些年,南涼前臣的復國之心不滅,他們找來找去,終找到了李牧秋,他們皇族唯一的後裔。

  說到這兒,長青盯著文墨,笑道:「墨兒,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他?」

  文墨亦看著他,應道:「只求別讓他死。」那場戰亂之中,她失去了太多的人,無憂,丹蓉……她不想再失去歸之先生和妙陽,哪怕知道他們還活著,也是好的。

  長青搖頭,忍不住又嘆了一聲:「墨兒,你就是心軟。」

  文墨逕自點頭,也不避諱他:「長青,當我求你這件事,可好?」

  長青撫上她的發梢,捻起一縷把玩在手,輕笑:「此事已過去兩年,若朕真要殺他,還會留至現在?朕就知道,你不捨得他們死。」

  文墨倒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正要高興,又聽長青繼續道:「只是,他們這輩子,都被朕囚禁於一處,終身不得自由。」

  文墨愣住,這個法子,想來,已經是他對她的最大妥協了。

  不幾日,文芷便獨自進了宮,文墨屏退眾人,方將皇帝的話原封不動地皆轉告給她,文芷簌簌落淚,哽咽道:「姐,我是真心愛慕著先生,不管他是何處之人,又被押在何地。」

  文墨心下一酸,摟著芷兒的肩頭,替她拭去淚:「好妹妹,人生都要向前頭奔的,你拘泥於一處,哪兒能瞧見旁的風景?」

  「姐,旁的風景就一定能比得上這處麼?」文芷反問。這話,文墨沒法回答。

  過了景祐十年的春節,文家傳來消息,文芷去城外的靜心庵,絞了頭髮當姑子,文墨聽聞消息時,怔忪了一整日,鬱郁不得開懷。

  到夜間見到長青時,她終於落了淚,正欲開口,長青摟住她:「別怨自己,要怨就怨朕吧。」

  話中之意,只有他二人,或許還有季堂,能明白。

  第 81 章

  潘氏後來曾在文墨跟前自怨過,直嘆芷兒的名字取得不好。當年,文氏夫婦以文房四寶替四子取名,又嫌棄「紙」字過於淒婉涼薄,才決定改成現在這個字,沒料到,他們的小女還是走到這般境地,如今他夫婦二人後悔不已。

  見母親這樣,文墨只能寬慰她:「妹妹從來是個有主意的人,她既這樣做了,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青燈苦佛,人生自在,也是極好的,爹娘不必太過介懷。」

  文墨曾經出宮去過一回靜心庵,但未能見到芷兒的面,只有位小尼出來,雙手合十轉告道:「這位施主,滿慈說今生姐妹情分已盡,只盼來世有緣再續,無需再來。」

  滿慈正是文芷出家後的法號,文墨聽了這句話,眼眶雖紅,但也就不再強求,正如她曾經說過得,只要人還活著,比什麼都好。

  因為文芷的事情,文墨一直悶悶不樂,鬱鬱寡歡。長青看在眼裡,終於向她提議要給文硯封個什麼朝官,或者指個婚。

  文墨斜睨一眼,毫不客氣地拒絕了皇帝想要照拂文家的好意。

  長青不解,追著她問是何故,文墨只得嘆氣:「皇上有所不知,硯兒秉性稍顯毛躁了些,也不夠圓滑,官場這種勾心鬥角的地方,並不適合於他。我家哥哥替皇上賣命就夠了,何苦還要再搭上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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