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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青手攏在唇邊清咳幾聲,道:「國公,你陪皇后說說話吧,朕去看看公主。」

  季堂又趕緊起身,作了個揖,連說不敢,待皇帝去了東邊,他才敢抬眼看文墨,而她正笑呵呵地在看著他,季堂一怔,低聲詢問道:「臨夏,你還記得我麼?」

  文墨搖頭,眼眸卻是亮晶晶地,不負先前的死寂。

  季堂又問:「那你知道自己是誰麼?」文墨這回點頭,她蘸著茶水,在案上寫下臨夏二字。

  季堂搖頭,他耐下性子,以水為墨,在桌上寫下了文墨二字,分別指著道:「這是你的名字,這個則是你的表字,別記混了。」

  文墨認真點點頭,像個無知孩童。

  長青負手立於東次室內,見那二人腦袋湊在一塊,不知說著什麼,文墨也不吵不鬧,他心中更覺難受。

  這種苦難,是他親手加諸於文墨的,而現在,真是千倍萬倍地奉還於他,痛徹入骨,卻又無計可施。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季堂向皇帝告退離開,長青這才敢走回西次室。

  就見那方案桌上寫滿了東西,他辨認出全是人名,有些他認識,有些他不知,而文墨趴在案上,一一看著,嘴角噙著笑。

  長青坐於她對面,問道:「墨兒,可知我叫什麼?」文墨難得地沒見著他就立刻躲閃,她只是跪坐著安靜搖頭。

  長青命人去隔壁間的書房取來筆墨紙硯,收拾好攤在一旁,他提筆寫下兩個字,文墨好奇之下,也就湊了過去看他寫什麼。

  長青見她這樣柔順,心裡一喜,說道:「墨兒,這是我的名字,可別忘了。」

  文墨盯著宣紙上的長青二字,頭痛極了,眼睛簌簌眨著,控制不在地掉下滴淚來,她狠狠將紙揉作一團,朝眼前之人扔了過去,然後雙手抱膝,蜷縮著身子。

  那團紙正好朝他面上飛來,長青避之不及,砸到他的眼眸處,疼得他一瞬間也紅了眼,待見文墨哭了,他又趕緊上前,將她摟住懷裡,耐心寬慰著。

  文墨自然又是掙扎一番,二人你來我往,已成家常便飯。

  這一夜,長青仍是留宿在咸安宮。

  他如今已命人將文墨的東西全搬回了東暖閣,他們大婚的地方。長青批完奏摺,走進東暖閣時,文墨還半倚著枕畔,手中不知拿著卷什麼看得起勁。

  長青自顧脫去外衫,文墨的雙眼就有些驚恐之意了,日日皆是如此,長青嘆氣,忙道「莫怕」,又解釋了半晌,終於讓文墨緩緩吁了口氣,定下心來。

  他坐在床頭,又沒話找話地問道:「墨兒,看什麼呢?」

  文墨遞了過來,長青接過去翻了翻,還是那本被她翻爛的大週遊志,他忽然就想到兩人先前的約定,長青笑著問道:「墨兒,我們到了春天,去西南走走可好?」

  這回,文墨坐得筆直,眼眸閃亮地盯著眼前這人,是個喜色。長青捉住她的手,指尖糾纏,呢喃道:「我不騙你,這次一定去。」

  第 77 章

  翌日,早朝之上,長青便提了開年要去西南巡視之事,反對與支持皆有,兩方爭得面紅耳赤。

  支持者道內亂剛平,皇帝應當巡視天下,以示聖恩,而反對的一派,則認定西南作亂的流民尚有餘孽,皇帝去了,恐怕有性命之憂。

  誰都說服不了對方,辯得自然是不可開交,混戰一片。

  長青今日心情格外的好,昨日夜裡,他捉在文墨的手後,難得她沒有掙扎逃開,而是傻傻地低頭赧笑,像朵嬌俏的桃花。

  兩手交疊在一起,她的溫暖一點點傳來,熨帖著他那顆彷徨了一年的心,這樣,就夠了。

  長青透過旒珠看著底下,自凌仕誠被拔去之後,原先的凌派諸人已如散沙一盤,他留下幾個確實好的,其餘貶的貶,外放的外放,而各地凌仕誠的那些黨羽,也被調整地七七八八。如今,不論是京師之內還是各省府,都空出不少要職,缺人倒是真的。

  底下聲音漸高,他輕輕揉了揉眉間,不大不小地請咳幾聲,先制住還在吵鬧的群臣,待殿內安靜後,長青又緩緩道:「此事朕意已決,塵非對西南相熟,屆時隨朕走這一遭,切記勿要勞民傷財。不過,在此之前,還有樁要事。」

  皇帝頓了頓,眾人聽是要事,不由得精神抖擻,一個個摩拳擦掌,就聽上頭那人繼續道:「正是明年的春闈,如今朝內空虛,還需多挑些拔尖的出來。」

  這道旨意沒有人反對,崇文大殿文臣那列的最前頭,真可謂是稀稀拉拉,原先的三公,只剩王太傅一人,而後頭的丞相到現在還空缺著,一派慘澹。

  群臣心底有數,經此一役,皇帝將所有的權力都收緊到自己手中,看樣子,也不準備再下放過多的權力給同一個人。這個朝堂將要徹底換血,會真正成為皇帝一人掌控的地方,而他們如履薄冰的日子,又要開始了。

  散朝之後,長青換完衣服正要去咸安宮瞧瞧,就被太皇太后身邊的玉雯給請去了雅韻齋,也沒說何因,只說老祖宗想見見皇帝。

  長青心頭一冽,就知沒什麼好事,只怕又是老調重彈。

  雅韻齋的東次室內,無煙爐內熏著龍涎香,太皇太后斜靠在首座,眼眸微闔,自去年戰亂開始,她精神就不大濟了,已不大多問事。

  底下依次坐著宮內其餘的幾位嬪妃,她們見皇帝來了,皆是喜形於色,爭前恐後地起身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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