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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堂來不及解釋其他,只哀求:「皇上,速請軍醫,臨夏她快不行了。」

  長青點頭,忙令身後一名副將速速去找隨行軍醫,說著,他伸手欲將文墨抱過來。熟料她的手將那人衣襟攥得極緊,長青不敢亂動,他看了眼龐闕:「安國公,這趟有勞你了。」

  ……

  城外駐地大營,一白色營帳之中,來來回回之人不覺,或端熱水,或執毛巾,皆是焦灼之色。季堂立在稍遠的地方,只怔怔盯著那道帘子。

  一人來不及卸下盔甲,沖了過來:「師傅,我妹妹如何?」說話的正是這次帶兵進京的文筆,他剛聽到消息,趕了過來,也是心急如焚。

  季堂怔忪之下,搖頭只答不知,先是軍醫替文墨拔下箭頭,又有小產之相,軍隊裡哪兒有女人,故又派人去城裡找了些過來,沒有穩婆,只得那幾個生過孩子的女人湊合一下,真是亂七八糟。

  如今,皇帝親自在裡頭陪著,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師徒二人安靜在外頭站了許久,只聽一聲清亮的啼哭,劃破長空,穿過喧囂,帶來這場戰亂結束後的第一道福祉。

  文筆扔下頭盔,一把抱住季堂:「師傅,我可是做舅舅了?」

  季堂眉眼舒展,長舒一口氣,不管男孩還是女兒,這孩子總歸是個命大的,估摸著還好動,以後只怕有得臨夏頭疼了。

  營帳之中,文墨雖已換了身衣衫,但還是有些血腥之氣,驅之不散。她沉沉昏睡著,是個極累的模樣。

  幾縷額發被汗濡濕黏在臉上,一旁的長青替她細心撥攏好,復又握住她的手。他仔細凝視端詳,心中鬆了口氣,唇角忍不住上翹,那兩個笑靨便現了出來,他這些日子清瘦許多,酒窩也跟著一併深了些。

  一個中年婦人抱著襁褓,掀簾而入:「這位公子,恭喜恭喜,孩子洗淨了,你瞧瞧吧。」被請來的女人還不知這二人的身份,只是得了紅包,都道是大戶人家的闊綽公子。

  長青好生謝過,又將孩子接了過來,抱在自己懷中:「大嬸,你也累了,先歇著去吧,我們一家三人想好好待上一會兒。」

  婦人一臉羨慕:「若是我家那位也有公子這麼體貼,我就能樂死了。」

  長青眼眸一暗,他笑了笑,回頭怔怔看向文墨,一手擁孩子入懷,另一手則牽起文墨的青蔥玉指,湊到唇邊,落下個吻。

  墨兒,我回來了。

  【第三卷完】

  第 76 章

  祁州城收復後,皇帝鑾駕入京,稍作休整,待過完景祐八年的除夕,他就開始迅速撤職查辦和親王的所有黨羽。

  不僅是朝堂之上,連和親王原先在各地下設的文館,亦一併封查,一時間人心惶惶,死傷無數。

  所有的一切,宛如長樂十四年的重現,只不過這次,士林之人也多有牽涉。

  其中,京城禁衛首領韓衛平全家滿門抄斬,傳世大家朱廣略禁足家宅,而皇帝的心病——凌仕誠飲鴆自盡,長子凌葉安投湖,凌府其餘諸人或流放,或入獄,或貶為奴,一如當年的龐府。

  因為丹蓉的自戕,徐府免遭連坐,皇帝還給丹蓉立了座烈女碑,以示褒獎。

  當京城內所有人結局都已定時,唯獨李牧秋及妻妙陽長公主,二人被押入大牢,其罪容後再議,而這一議,就再無下文。

  京城之亂已平,只剩南蠻一十八族異動,而這場景祐之亂,最後完結於季堂之手。

  那日破城後,他就領下皇命,率前期從南方調派來的十萬兵馬,以雷霆之勢迅速回撤,與嚴宏匯合,經過多次較量,終是撲滅了這場戰亂。

  至此,大周版圖上的戰火全熄,時間也已進入景祐八年的初秋,而待季堂再度歸京,又是個皚皚冬日,一如他率軍離開那日。

  風很冷,雪亦很大,季堂跨下馬,手裡頭松松牽著韁繩,心裡頭那股歸心似箭之意,已變成淺淺的一道溝壑,他也就沒那麼急著進城,只靜靜立在明德門外。

  季堂看著這道朱紅城門,再看著城下人來人往,想到過去種種,心中只覺得感慨萬千,又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時間果然是劑良方,那一日,饒是這城下再如何慘烈,到了現在,還是一派安平之相。他兀自搖搖頭,牽著馬入了城。

  季堂這次歸京,未曾與大部隊隨行,完成平亂後,他自是去探望被流放南蠻的二哥和三哥,故此耽擱些時日。

  他只通知了府中,此時明德門內,早有人眼尖的家僕接著季堂,迎他往一旁停著的車輿過去。

  這車看著普通,只在不明顯的地方,有個龐字標記。

  季堂踩著軟墩上了車,掀簾而入時,不由身形一怔,然後微笑道:「你怎麼出門了,在府里等著不就好了?」

  車內是個婦人,穿著鵝黃軟襖,鬢間斜插一朵紅梅,惹得車內幽香陣陣,正是夏桃。

  她呆呆看著前頭,一雙手四下摸索,倏地手心一暖,她知是被他握住了,那人的指腹、掌中都有厚厚的老繭,她不用看都知道。

  夏桃莞爾一笑,最是嬌媚:「老爺回來了,總是該接的,何況,我也整日無事做。」

  季堂沒有應答,只是在一旁坐下,夏桃心中擔憂,她抬手挑了挑雲鬢,問道:「老爺,我今日可是有何不妥?」

  夏桃當時為脫離暗衛,自己剜去雙眼,如今已是全然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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