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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認知,讓長青感覺非常難受,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逃離了掌控,他摸不著,也猜不透!

  「……南方大營調回的十萬兵馬,已到江北,連著西北諸軍,可直取祁州……」

  謝塵非還在底下滔滔不絕,長青好容易定下心,才聽到個末尾之處,他應道:「很好,此舉務必一擊即中,接下去再平定南亂,亦是不遲。」

  長青原本很貪心,想著要在兩處都得勢,但真刀真槍地幾番廝殺之後,他才明白,任憑腦中計謀定得再好,真待踐行起來,總會有一兩處的疏漏,欲想攘外,終須得好好安內!

  待下朝時,長青單獨留了武易安覲見。

  君臣二人一前一後剛剛走出大殿,長青便焦灼問道:「易安,祁州那邊近來可有什麼消息來,宮裡如何?」他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皇后怎麼樣了?朕總覺得有些不安。」

  武易安心裡跟明鏡似的,這最後一個問題,恐怕才是今日的關鍵,只是,現今祁州的守衛森嚴許多,暗衛的消息,也不像前些日子那麼好傳的了!

  武易安不敢多做隱瞞,一股腦地全道了出來,待說到龐闕常常出入宮廷之時,又偷偷抬眼觀察皇帝臉色,見他面色如常,才敢繼續說下去。

  長青聽完,也沒有任何不悅,只挑到個重點:「怎麼沒有皇后具體消息?」

  「皇上,宮中消息實在傳不出來,封得太死,想來皇后應該是無礙的,請皇上暫且寬心些。」武易安嘴上雖這麼安慰,但心裡還是將皇上貶斥一通,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設這樣一個局?自作自受了不是?

  長青登上行宮最北邊的一座角樓,負手而立,入眼是青山綿綿,雲煙繚繞,窮極遠眺,也見不到他想見的人。

  他早就後悔了,臨行前,長青本想再去見一見文墨,可是,他心底怯懦,不敢見她。

  當初,文墨不過小小利用和算計了他一些,就被長青記恨許久,何況現在,他以她為謀,又將她一人丟下,她是該恨他的。

  墨兒,好好活著,務必等我回來,等我回來,補償你……

  文墨剛剛肅色坐上肩輿,寧貴嬪就帶著人慌裡慌張到了咸安宮門前,想來也是聽到崇文殿中的叛亂動靜。

  待看到眼前皇后的動作,寧貴嬪臉色變得肅穆起來,她認真行了個嬪妾之禮,待皇后一行走後,才直起身。

  瑤華心裡,就這樣有些欽佩皇后了,若是她在這個位置上,不知道會不會有如此勇氣,來面對這些。

  咸安宮距離崇文殿並不遠,只要過幾個門就好,沿途的甬道兩旁,跪滿了皇宮中剩下的宮女內侍,齊齊叩首,高呼皇后千歲,呼聲地動山搖,讓這寂靜許久的皇城,終於有了絲人煙味。

  寒風陣陣,吹動鳳冠上的銜珠,合著兩儀殿檐角上的鈴鐺,一同叮叮噹噹地響,反而襯著這景越發蕭肅,忽然,陰霾的天空之中,飄下一枚雪花,緊接著,第二枚,第三枚,洋洋灑灑,止都止不住,也似在為她送行。

  文墨斜靠在肩輿上,沉眉斂色,一手捧在腹部,另一手搭在扶手上,輕輕叩著。

  腹中胎兒似是感應到母親此刻的凝重,便不安分地動了動,她輕輕拍了拍小腹,那胎兒也就安靜下來。

  文墨心下只覺得這緣分奇妙萬分,終是抿唇淺笑。

  崇文殿中諸人也已聽到外頭聲勢浩大的呼聲,有些心急地早按捺不住跑了出去,呼喝起來,而無憂,還是靜靜端坐在寶座上,他的心裡,從未如此篤定,這一回,唾手可得,他不會再放。

  肩輿停穩後,文墨正要緩緩起身,趙忠海趕緊過來,低低蹲下身子,抬起了手背。文墨睨了他一眼,輕輕將素手搭了上去。

  這身紅色朝服,在凜冽寒風和無垠白雪中翻飛,有種颯爽之姿,又有不可侵犯之勢。

  崇文殿中衝出來的那幫人,見是皇后來了,不由叫囂地更狠,粗鄙之話不絕於耳。文墨勾唇嗤笑,直接越過他們,逕自走進了大殿之中。

  殿內還有無憂的其他部下在,牧秋站在末首,也是第一個見到文墨進來的人,當他目光定在那隆起的腹部上時,牧秋的臉色就發了白,他急急喚了聲「臨夏」,就要勸她回去。

  文墨在他跟前站定,吃力地欠了欠身,如平常一樣,喚他先生,又感慨道:「真是世事難料,各為其主,還請先生自求多福。」

  一時之間,牧秋想到許多的前塵往事,他的心底起了道酸意:「多謝臨夏,兀自珍重些。」

  文墨眼眶泛熱,她眨了眨,忍回去些淚意,復又繼續往前。也許是她目光森寒,也許是她氣勢駭人,殿中其他諸人皆是屏氣斂息,不自覺地就給讓出了條道。

  文墨走到了最前頭,微微仰頭,身姿筆挺地猶如一棵勁松,然後,與蟠龍座上之人靜靜對視,整個大殿之中,似乎都給滯住了。

  無憂起初是詫異的,尤其,他竟不知文墨有了身孕,倏爾,他又有些要拍手稱快,自這個女人在西姜與他一道定下那個荒唐大計時,他就知道,她是果敢又聰慧的,可他又沒料到,她會是固執的。

  無憂抬起雙眸,暗沉似水,看不出什麼情緒:「臨夏,今日這樣,你倒還敢來?你不恨二哥他負了你?」

  文墨攤手,似有些不可思議:「本宮心懷坦蕩,有何不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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