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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青聽到「無大礙」三字才放下心來,擺了擺手,才讓他出了暖閣。

  長青獨自在床邊坐著,見文墨一直蜷縮身子,黑髮鋪陳在錦被上,像是把打開的扇子,似睡得極沉,可睫毛簌簌出賣了她,他知她醒著,只是不想搭理他罷了,長青低聲下氣地哀求道:「墨兒,我給你賠罪,要打要罰任憑處置,只求別再置氣了,氣著身子如何是好?」

  見她老樣子,長青賭誓道:「這些時日,我就算在他人身旁,心裡亦記掛著你,怕你著涼,怕你睡不好,我發過誓的,心裡只有你一個,這話從不曾變過,若有違誓,叫我林長青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發了如此重的誓,她卻仍舊裝睡,沒其他法子,長青只好囁嚅繼續道:「我知你氣昨日之事,我確實是糊塗又該死,我保證,不會再讓你難堪了。」

  聽他提到昨日,文墨再也沒法裝下去了,她睜開雙眸,冷冷笑道:「怎麼,陛下還有如此好的興致,想與臣妾分享昨日心得?哼,臣妾只怕伺候不好,還請陛下另找他人,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盼著皇帝施恩,陛下何故來臣妾這兒討不痛快?」

  這頓夾槍帶棒地刺話,長青一怔都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他本意根本就不是這些,可她就是有本事全部曲解掉,然後極盡尖酸刻薄之能地還回來!

  他長長一嘆:「墨兒,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從來不拿你與任何人比,你就是你,我們是夫妻啊。」

  這一句,他只剩下個無可奈何之意了。

  文墨撐起身子,如瀑黑髮滑落到了一邊,越發襯得臉發白,她深吸了口氣,勉強高聲道:「請恕臣妾病中無法起身恭送陛下,來人,送皇上。」

  帳幔外刷刷進來一排人,長青見她這幅決絕的模樣,總有種無能為力之感,她說過她都懂,可為何,她要這樣逼他?

  這夜,皇帝留宿毓枚宮。

  翌日,皇后稱疾,恭請太皇太后協理後宮,太皇太后自稱年歲已高,又道寧妃宅心寬厚,遂託付其協理之權。

  第 58 章

  春日裡,皇后的這一場大病,來得生猛,去得卻極緩。

  太醫院裡人盡皆知,那趙垂丹成了宮中皇后專用的一位,他每日必去咸安宮應卯請脈,試藥施針,饒是如此,皇后的身子,就是沒多大起色,時而好些,時而又差了點。

  這樣須臾變化之間,倏爾就到了炎炎夏日之際。

  天祁山麓間,早年建有一座皇帝行宮,因武帝怕涼,從未去過,空置經年,極為可惜,景祐帝偶爾聽聞後,倒是合了他心意。

  當今天子素來畏熱,今夏,闔宮上下便預備著去那行宮避暑。

  這次乃是景祐帝登基後的頭一回出宮常住,所以宮裡宮外要預備下的東西極多,繁瑣煩心之事不少,皇后勉強撐著身子主持了幾樁,到底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便又在一日晨醒時分,通通麻煩給了正協理後宮的寧妃,只道讓寧妃再辛苦些時日。

  寧妃忙起身謝恩,也不推脫,應道:「替皇后分憂,談何辛苦?」

  一旁喝茶的淑妃聽二人言談來去,噗嗤一聲,輕搖手中團扇,一時間香風細細,比之室內那盆蕙蘭毫不遜色:「皇后和寧妃都是辛苦之人,只有我整日裡無所事事,閒得發慌,現今聽了,倒是真不好意思了。」

  皇后抿唇淡然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端起了茶盞。寧妃亦淺笑,接道:「淑妃過謙,伺候皇帝乃是頭等大事,淑妃夜夜辛勞,我可是自問不如。」

  淑妃故作惱意,紅著臉嬌嗔道:「寧妃又取笑我了,皇后可要替臣妾做主!」說完這話,三人皆微微一笑,一團和樂之氣。

  「不過,」淑妃凝住笑,眼眶之中霧氣氤氳,泛起水波,是個楚楚動人之色,她抽出絹子拭了拭,嘆道:「宮外總有些不知情的人,還說我妖媚惑主,我真是……有空難言,倒不知是哪些宵小費心在背後作怪!」

  淑妃盛寵之後,宮外就起了這些蜚短流長之言,傳到宮中,她今日便借著這機會,點了出來。

  寧妃臉上還掛著的笑,到這時,亦止住了,室內氣氛陡然尷尬起來,皇后終於開口安撫道:「淑妃且寬心,不過是坊間的一些胡話罷了,你的愛君之心,皇上怕是再清楚不過了。」

  淑妃起來福了福身,謝過皇后,又說自己頭痛,便施施然告退了,皇后也不留她,只留寧妃商量好皇帝出宮一事,這日的晨醒才算完了。

  淑妃有皇帝恩寵,心氣極高,寧妃有太皇太后撐腰,笑裡藏刀,算得上是一場不停鑼的好戲碼。

  每日晨昏定省,都會來上這樣相似的一出,明槍暗箭,你來我往,文墨也看慣了。

  她早先稱疾,提出要讓出後宮協理之權時,並沒有去請示皇帝,而直接恭請了太皇太后,文墨怕得又防得,就是皇帝一股腦地全部賜給淑妃,如今引他二人相鬥,她這個皇后亦好抽身出來,安穩度些時日。

  如今看來,效果不差!

  文墨於次室內歇了會,正欲回書房,就見宜蘭進來通傳,說那明義宮的阿茹姑娘來了。咸安宮中,現時常來走動的,除了那兩位妃子外,就稱得上阿茹了。

  阿茹梳兩條長辮子,甩在身後,隨著步子,一搖一晃,手上托著個紅木雕花漆盒,請完安後,打開漆盒,赧笑道:「娘娘,阿茹又做了些吃的,您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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