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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一聽,長青就覺得通體舒暢,終於有人能體會到自己戴那沉甸甸的冕冠的痛楚了,不由得想要拍案大笑。

  他起身立到她旁邊,一眼就望到那枚鮮艷的石榴花,像是女子最燦爛的笑顏,艷麗嬌媚至極,將她襯得更加明艷動人。

  他一時怔怔發呆,直到文墨偏頭,滿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長青才回過神來,親自替她摘下鳳冠,擱到了一邊。

  文墨這才覺得渾身輕鬆,她反手捶了捶肩,只覺得酸澀難耐。

  長青見了,便伸手替她去揉捏,可他的手剛觸上那人肩頭,文墨便整個人彈了起來,一時流蘇凌亂不堪,連腦後的花瓣,也晃晃悠悠,掉了幾片。

  待反應過來,文墨只覺得尷尬萬分,再這樣下去,只怕就要窒息了。

  長青尷尬地縮回手,訕訕一笑:「那你吃點東西,朕不打擾你。」說著,他便掀起珠簾,繞到了外間。

  文墨見他走了,才松下一口氣,但只要想到後頭會發生什麼——宮中嬤嬤早就教導過,不免又開始緊張了。眼前這條路避無可避,可在她心底,總是害怕牴觸多過心甘情願,她暗嘆:「若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

  過了半響,長青再繞回來,見文墨也沒怎麼吃,只是案上一盤梅子少了幾顆。他喚人進來收拾,又吩咐再添一盤來,宮人們一一應了退下。

  文墨見他已換了件玄色綢衫,頭髮用錦帶束著,是個常服打扮,她再看看自己,還是一身大紅嫁衣,臉上不禁就露出兩抹嬌俏紅霞。

  長青見她這樣,心頭暗嘆一聲,又繞了出去,咸安宮內的下人們都被他打發下去,夜色籠罩之下,他著了一身玄色,根本無人注意皇帝行蹤。

  這回,長青繞遠了些,出咸安宮門,沿甬道漫無目的地遊蕩,經過一個又一個宮殿,最後來到杏林里。

  他站在千步廊上,看著那個黑黢黢的地方,想起那日,自己就站在這兒,看見了她,然後莫名其妙地就淪陷進去。

  長青搖頭苦笑,自己下到林中,找了個枯石干坐。

  這個時節已沒了如雲杏花,只有杏子的清香,他長長一嗅,仰頭望見那快圓滿的銀月,才覺得精神好了一些。

  他又坐了會,估摸著文墨也該差不多弄好了,才轉身回咸安宮去。

  宮門處還在打盹的小黃門,聽到腳步聲,才懶懶地抬起眼皮,待見到是皇帝從外頭回來,不由嚇得冷汗直冒,忙給他推開門。

  長青一擺手:「今兒個都累了,下去歇息吧,別候著了。」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泛了些紅暈,他還不想被這幫人給聽見什麼動靜去。

  內侍得了令,歡天喜地地退了下去。

  長青合上門,在明間站了會。對於待會要如何開口,他在心中打了無數遍腹稿,直到滿意了,才慢慢踱回東暖閣。可這回倒好,文墨不等他回來,已經直接倒頭睡了,喜床很大,她卻蜷縮在最里側,占了塊極小的地方。

  長青都不知該作何反應好,只能無奈嘆氣,也不喚人進來,自行脫去外衫,又放下幔帳。

  他知道文墨身子不好,素來怕冷,便替她掖好被角,才自顧躺好,實在是細心至極。

  可剛挨到枕頭,他體內那股熱意便又竄了上來,長青側身去看裡頭那人,她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只剩墨發鋪滿枕間。

  那秀美的烏髮,蜿蜒在眼前,像是一條華貴的黑色緞帶,而在重重黑髮之間,又露出道白皙的脖頸,長青喉頭一緊,又只好翻過身去。

  他闔上眼瞼,趕緊想了好幾件要緊的事情,可到最後,想來想去,最後都落在文墨二字上。

  長青默默地嘆了一聲,又躺平身體,放慢了呼吸,才漸漸睡了過去。

  文墨對著牆,聽著身後那人翻來覆去的動靜,心裡不安漸盛,只擔心那人會如何放肆,直到他平穩的呼吸聲傳來,她心中那根緊繃的弦才鬆了。

  文墨慶幸今夜逃過一劫,但一想到往後的日子,她的眉頭就又打成個結,難道都要靠這一招矇混過關麼?不如明日勸皇帝多納幾個女人進宮!如此想著,她方覺得定下心來。

  翌日一大早,外頭喜鵲喳喳直叫,文墨迷迷糊糊醒了過來,誰料長青醒得更早,她起來時,那人已經穿戴整齊。

  文墨臉一紅,正要開口解釋,長青笑道:「朕習慣了卯時醒,吵到你了?」很是體貼,又解去了文墨起得遲的尷尬。

  文墨忙搖頭說沒有,她想起來,但見長青還站著,便坐也不是躺也不是,長青心裡明白,就又繞了出去。

  待聽不見動靜,文墨方探了探身,自有宮女上前伺候皇后起床。

  帝後用完朝食,早有兩頂八人孔雀頂轎候在宮外,二人乘轎一起去了皇宮西側的蕪香殿,殿裡供奉著大周世代列祖列宗的畫像。

  兩人拜謁完,又一起去了雅韻齋,拜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雖然對冊封文墨為後,有諸多不滿,亦和皇帝冷戰了不少時候,但到了今時今日,再置這些氣就不值當了。

  她牽著文墨的手,瞧了又瞧,最後落在實處上:「還盼皇后早日為皇帝開枝散葉,綿延子嗣,旺我大周國運。」

  文墨想起昨夜之事,便提議道:「如今後宮冷冷清清,是否該給皇上多選些新人進來?」

  太皇太后沒想到她會如此說,這話算是極對自己的心意,忙不住點頭,直誇她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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