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當我糊塗也好,清楚也罷,我只是,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罷了,哪怕是鬥嘴慪氣都好,我不想到最後,這繁華世上,只留下我孤寂一人。」

  文墨蹙眉,終長嘆一聲:「聖上,你這是何苦呢?還拖累我……」

  長青輕笑,兩道笑靨蘊著些滿足之意:「誰讓朕從心底里歡喜你呢?」

  他的指尖輕輕滑過唇角,文墨一陣戰慄,她苦笑道:「可是,聖上,民女並不喜歡你啊——」

  長青手下一滯,他抬眼看著她的黑眸,裡面正淌著所謂的傷戚,他牽起嘴角,微微一笑:「無妨,朕喜歡你就夠了!」輕吟低語,宛如最卑微的哀歌。

  文墨原先覺得,她認識了那麼多身不由己之人,季堂,無憂,妙陽……她替他們心傷,難受。

  可到如今才發現,其實,最身不由己的,竟是自己,這一切,如同一環緊扣一環,一步步將自己推入這個地步,然後被牢牢鎖住,逃出無門。

  這一日,她終究沒出現在太皇太后的宴席之上,而皇帝不小心磕傷的消息亦在晚間時分,傳遍了整個皇宮。

  太皇太后忙不迭來到崇嘉殿,卻在看到自己孫兒傷得模樣時,忍俊不禁,只嘆好笑,她的心裡如明鏡似的,一清二楚。

  太皇太后寬慰了幾句,正要離去之時,皇帝開口求道:「皇祖母,朕今日已許她為後,皇祖母可否應下?」

  這個「她」,不用他說,太皇太后已是知道。

  她屏退宮人,拍拍孫兒的肩,嘆道:「她是不錯,只是門戶未免太低了些,皇帝真喜歡,立妃還可以。若是立後嘛,哀家瞧著,王太傅家最小的女兒不錯,出身高貴,知書達理,又是個品行謙厚敦實之人,作為皇后,完全可以母儀天下。」

  長青聽聞此言,一撩衣擺,直直跪下,重重磕了個頭:「皇祖母,朕只求此一件事,以後凡事都聽你的。」

  太皇太后將他扶起,嗔怪道:「哀家老了,這江山總是要交回給皇帝手上,皇帝與哀家都是為了大周,談何聽不聽得。」

  「不過,立後一事可大可小,那麼多人盯著,就算哀家不攔你,還有底下那麼多人呢!」

  長青知她允了,起身咧嘴歡笑:「多謝皇祖母疼愛。」說著,又扶她坐下。

  太皇太后亦是淺淺一笑:「這幾個孫兒之中,只有皇帝與哀家最為親近,哀家不疼皇帝,又去疼誰?不過,」她話鋒一轉,取笑道:「哀家瞧那丫頭,對皇帝倒是不怎麼上心,皇帝只怕有苦頭吃了。」

  長青伸手撫上臉上的傷口,赧笑,透出些紅暈來。

  且說文墨回了府,就將自己關進房裡,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再看著唇上的那道疤痕,無力與羞恥並生,她想起往日種種,心中愈發的涼,自己還有何面目去見季堂?

  她沒想到,最先違背兩人盟誓的,竟是自己!

  文墨倒在床上,只恨不得昏死過去了事。

  可恨啊!

  第 41 章

  深夜,皇宮北側的芳禮門正要下鑰,一鬼魅黑色人影持金令而入,侍衛們見怪不怪,盤問幾句便放他進了皇宮。

  這人從掖庭宮穿過,行至崇嘉殿,就見平公公在院子正門處候著了。小平子引他進了殿,方退出來,又隨手關上明間正門。

  天上一輪彎月,此時斜斜掛在槐樹梢上,小平子抬頭望了望,不禁嘆氣,皇帝要女人,哪兒還沒有了?只要他一個眼神,宮裡宮外那麼多女人,多少想要爬上龍床的,又何必眼巴巴地,整日裡光盯著那不開竅的榆木疙瘩?

  別的不提,單說她傷了龍體,這罪名可就大了去了!

  那位文家小姐,將皇帝撓得一連半個多月上不得早朝,現在臉上還留下幾道極淺痕跡。還有,皇帝的腿上,可是青紫淤血了好大一塊,也不過是只讓他去太醫院胡亂找些跌打藥酒,塗了了事!

  拂塵一掃,小平子長嘆,也就咱們皇帝心善,不與這女人計較罷了。他有些替皇上不值,這樣辛苦,究竟算個什麼事?

  他搖搖頭,不甚明了。

  暮春時分,夜裡已逐漸熱了起來,長青身子雖單薄,但素來是最為怕熱的。他今日僅在中衣外頭罩了件暗黑絲絹薄衫,燭光映照下,還流動著些華美溢彩。此刻,他端坐案前,手上握著的,正是剛剛那人呈上的密函。

  長青略略看完,問道:「她今日還是未出房門?」

  底下那人一身夜行衣,俯身拜道:「是了,一連二十多日,小姐未踏出門來,奴才平日只在前院掃水,不曾得見。」

  「那她吃得可好?」長青關切道。

  「回皇上,聽廚娘的意思,是未用多少。」那人照實答了。

  長青蹙眉,擺手道:「退下吧,明日再來。」案前那人應了一聲,低身退下,他正是文家的那個暗樁,一連多日,皇帝皆召他午夜進宮,只是為了問文墨消息。

  長青雖以兩家人命相威脅,可他知文墨性子剛烈,所以,他生怕那人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其實,長青最擔心的,不是她會尋死覓活,而是她有可能不聲不響地毀了自己,無論以什麼方式,只是不想讓自己得逞。

  他單手托著腮,復又看向密函,上頭不過寥寥幾句,語焉不詳,長青心下有些著急與擔憂,這麼多天了,文墨到底會如何?

  再召她入宮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