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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越想越不服氣,第二日,便一人偷跑出來,到了龐府門房,那小廝仍擺擺手,只說國公不在。看著那緊閉的大門,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真累,為何要見一面,如此難呢?

  這時大門吱呀一聲,慢慢推開,一個瘦瘦的小男孩探出身來,他看了看文墨,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問:「你是來找我四叔的?」

  四叔?文墨搖頭:「我是來找安國公的。」

  「安國公就是我四叔。」那小傢伙頗為得意,正是龐闕二哥唯一的血脈,龐紀元。

  文墨似看到個救星,問道:「那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他?」

  小傢伙瞥了她一眼,懷疑道:「你是誰啊?每日裡那麼多閒雜人等都說要見四叔,他個個都見,豈不是忙死了?」

  「你對他說,我叫臨夏,他會見的。」文墨如實說,小傢伙還是搖頭:「萬一你是冒充的呢?」

  文墨想了想,摘下手上的鐲子,戀戀不捨地給他:「你把這個給他,他會見我的。」

  那小傢伙拿過玉鐲,又對著陽光照了照,癟癟嘴:「成色一般,賄賂我還不夠呢!」

  兩人正說著話,一頂官轎停住龐府門口,轎簾掀開,下來一人,正是季堂。他見紀元在門口胡鬧戲謔,高聲道:「元兒,不好好念書,怎麼出來貪玩?」

  紀元素來怕他,趕緊將玉鐲遞迴道文墨手上,小聲道:「四叔回來,我先走了。」說著,一溜煙跑回府去。

  文墨背對他站著,她聽出了他的聲音,卻不敢轉過身去,她害怕,一見面,強撐著自己到這裡的夢又要醒了。

  季堂正要踱步上前,見門口站著那人,整個人僵在那兒,垂著腦袋,手裡還托著個東西,一動不動。不知為何,他看著那人背影,忽然就不敢再上前了。

  他的記憶中,有個人被欺負後,就是這幅模樣。

  文墨眨眨眼,將淚水忍了回去,方轉過身,抿起嘴角,淺淺一笑。

  眼前這人,不正是他朝思暮想,卻又不敢觸碰的那個存在?此刻,就這樣活生生站在面前,季堂腦中轟的一聲,只能喃喃喚了聲「臨夏」。

  文墨眼眶水汽氤氳,她笑了笑,拱手道:「國公,許久不見,可還記得故人?」

  這一路,千山萬水,她終是見著了他。

  第 32 章

  同一日,長青下朝至千秋殿,看了會奏章,皇祖母身邊的人就來了,只說請皇帝過去呢,長青問她何事,那人笑笑不答。

  還未到他們跟前,遠遠地,長青就聽見了一大群女人嘰嘰喳喳的歡笑聲,很是刺耳,他臉色不由一變。

  前頭開道的小太監唱喏,眾人見皇帝來了,忙齊齊行禮,長青只好硬著頭皮過去。

  他看著那群女人,不禁頭皮發麻,自去年下旨要守孝三年後,太皇太后倒是不逼他選妃立後,但仍是時不時地來這樣一出,說到底,還是要折騰他罷了。

  待諸人坐好,長青眉頭微蹙,只掃了一眼,不期然地就見到了凌葉眉。

  她生的本就極美,今日一襲大紅衣裳,這美得就越加濃烈熱情了。見皇帝看了過來,她以團扇掩面,與他對視一笑。

  皇帝對其他人都冷淡,唯獨這位凌小姐,是不一樣的,眾人見了,當下瞭然。

  太皇太后愛熱鬧,今日請諸位命婦及各府小姐,於御花園中辦了個所謂的賞花詩會。那幫人憋著勁地舞文弄墨,長青看得興致缺缺。

  一旁的妙陽察言觀色,遂提議道:「皇兄,聽聞金州李牧秋李先生雲遊到了京城,此人文采翩然,何不擇日請他來宮中講學?」

  李牧秋?

  長青記起了那位生得極白的男子,那年他在金州,亦見過此人兩回,可因緣際會,未曾多做相交,這樣想來,倒也是極好的,他點點頭,便允了這事。

  妙陽拍手道:「那便請文家的墨姐姐一道進宮吧,她也到京城了呢。」

  文墨?又是這個名字!

  長青不經意間眉頭蹙得更緊了,他將幾年前的那人細細思索了一番,很是狐疑,此人普普通通,字還寫得難看,又牙尖嘴利,卻到底有何本事,讓妙陽至今念念不忘,更讓龐闕立下盟誓,不再娶妻?

  長青忽然就好奇起來。

  而此時文墨在哪兒?

  季堂正與她杵在龐府正門前,相顧無言。

  眼前這人頭戴儒巾,身著暗灰直綴,明顯看出身量又高了些,相別一年多,原先微微圓潤的臉頰瘦成了鵝蛋模樣,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

  可再打眼仔細瞧去,和原來又無二致,巾下掩映的鬢髮依舊烏黑,那雙柳葉眉眼仍是清澄明亮,靈靈有神,鼻若瓊瑤,唇似塗朱,還是他愛著的模樣,唯獨記憶中明媚笑顏,此時卻隔著疏離,隱著哀傷。

  季堂心底裹著說不出地酸澀,這一步一步,結成死扣,雖是聖命難違,但自己何嘗不是個推手?他暗暗嘆氣,做了個請的手勢,這才將人往府里引。

  這座府邸比金州的龐府還要大,文墨不敢亂看,只跟在那人身後,亦步亦趨。

  不知拐了幾個彎,繞過幾個廊子,前面那人過了道月門,進了座無人庭院,穿過前庭,他又徑直推門入室,文墨卻腳下一滯,反倒踟躕起來。

  季堂摘下烏紗,復又探出身來,臉色微赧:「臨夏,我換身衣裳。」他剛下朝,此時還是一品官服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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