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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望空中,群星璀璨,文墨在營帳口定定站了會,伸手觸到手腕上的那抹冰涼,心下安穩,又泛起些甜。

  這次紮營背靠一汪湖水,她的帳篷正好就臨著附近,這樣想著,便徑直往後頭走去。

  月光下的湖面,從遠處看黑不見底,待走近了,才能看見泛起的點點水波,輕輕柔柔,飄飄蕩蕩。

  文墨坐著,能感覺到湖面吹來的絲絲微風,涼快極了,心下喟嘆。她獨自陶醉之際,身後響起了低低的腳步聲,文墨心念一動,急忙回身看去。

  入眼,卻是邵源。她雖不免有些失落,卻仍站起問道:「邵大哥,你怎地來了?」

  邵源面色冷峻,拱手道:「小姐,有件事想讓你去勸勸將軍。」

  「何事?」邵源跟文墨從來沒多說過一句話,如今這還是頭一回,卻是為了季堂,不安的情緒在她心底開始蔓延。

  邵源微微皺眉,又四處看了看,才壓低聲道:「這回來的兵馬,沒有一個是將軍舊部下,我連一個都不曾見過,這種感覺非常不妙。」

  聽了這話,文墨安慰道:「怎麼會呢?這回領頭那位文筆,是我哥哥,亦拜了季堂做師父,他平日裡素來管的是新兵營,想來,這次亦是從新兵營派人來接的。」

  邵源仍搖頭道:「以防萬一,我想讓小姐勸將軍,獨自上路先回金州。我跟他說了,沒用。」

  文墨看他面色如此鄭重,當下心中湧起些涼意,莫名地就害怕起來,她點點頭,道:「邵大哥,快帶我去。」

  季堂此時已經歇下,見二人突然闖了進來,不由一驚,忙坐起來。

  他此刻穿了一件單薄的雪白中衣,頭髮散著,文墨微赧,但也顧不得許多,忙拉他坐下,邵源見狀退了出去。

  季堂覺得好笑,便想戲弄她:「你這麼晚來我營帳,可是想我了?」

  文墨滿臉茫然,也不理會這個,只緊握著他的手,惶惶然道:「邵源已經對我說了他的顧慮,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季堂喃喃自語,倏爾輕笑道:「該來的總會來,躲亦沒用。」

  文墨卻是堅決搖頭:「不行,何必冒險呢?」她頓了頓,又道:「你就說府上有事,或者什麼都好,先行一步,免得我擔心。」

  季堂聽了她的話,方收斂起笑容,寬慰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文墨還是搖頭,她倚在他的肩頭,薄薄的衣衫下,是他溫暖的身子,她喃喃道:「季堂,這些日子,我總是覺得害怕,怕你比劍傷了,怕你遭人暗算,怕我是做了場夢,醒來才發現,原來根本沒有你在。」

  季堂嘴角淺笑,伸手摟住她:「傻瓜,別怕,等這次回去了,我便進京面聖,然後交出兵權辭官回來,再也不理這些打打殺殺之事,以後就只守著你。」

  文墨低低「嗯」了一聲,又緊緊揪住他的袖袍,不捨得撒手。

  兩人一時無言,相擁著,案前燭火搖曳,印出相互依偎的身影。

  邵源候在帳外,察覺幾人往這邊走來,他渾身警惕,伸手去按刀。

  為首一人拱手道:「久仰安國公威名,前來拜會。」邵源朗聲應道:「夜已深,將軍睡了,諸位請明日再來!」

  那幾人嬉皮笑臉,衝著邵源撞過來,近到身前,忽一齊出招,各攻幾路,面門,下盤,左右二側。

  邵源抽刀,一一去擋,那幾人也抽出貼身兵器,竟是幾把軟劍。邵源心下雖驚,但仍穩紮穩打,不讓幾人靠近營帳。

  帳中二人此時已聽得兵器相接之聲,齊齊起身,面色俱是一變。季堂披上件外衫,又拿起枕邊的劍,牽起文墨,慢慢往外頭靠去。

  文墨此刻死死握著他的手,她怕一鬆手,就真的醒了。

  季堂悄悄掀簾,查看外頭的形勢。這裡現下動靜鬧得極大,但卻無一人過來,他心知不妙,復又回頭,對著身後那人交代道:「話不多說,臨夏,你跟在我後頭,出去後直接回自己營帳,別再出來。」

  文墨亦知不妥:「我不拖累你,我去找哥哥和殿下他們。」

  季堂搖頭,緩緩道:「你記住,千萬別牽扯進來,知道嗎?保護好你自己!」他直直盯著她的眼,那雙黑亮的眸子裡,此時已泛起了鮮紅的血絲。

  文墨正色,點點頭:「不用管我,你自己務必要小心。」

  看著她這幅模樣,季堂忽然就有些不舍了,他緊緊擁著她,用力地去吻她,似乎想要記住這一刻的溫暖與溫存,文墨努力地回應著,兩人百般糾纏。

  然後,她就哭了,無聲哀嚎,淚水翻湧:「你要記得,答應我的事。」

  「絕不忘記。」這是他拿命發下的誓言,怎會忘呢?

  外面幾人正值酣戰,季堂牽起她的手,趁夜色護著她繞到帳後,看著她往自己帳篷跑去。

  文墨只走了幾步,就回頭望去,那人長身玉立,單手執劍,衣抉翻動,黑髮飛揚,像是一個天神。此時,幾人向他攻來,招招致命。

  文墨狠狠心,又往前跑去。她一邊跑,一邊哭,後面傳來愈發激烈的打鬥聲,她不敢停,怕再一停下腳步,就會忍不住回頭找他,怕自己留在那裡,他會有所顧忌。

  怕自己斷了他的後路!

  越來越多的人往那邊涌去,文墨竄回自己帳中,不禁一怔:「哥哥,你怎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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