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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貴人靜靜聽著,勉強笑了笑,又問:「姐姐,你們每個人都被罰抄了?」

  德妃點點頭,又壓低聲道:「咱們的皇后可厲害著呢。」

  如貴人只是虛虛笑著,並未再接話。她從來不會落人口舌,怎麼可能給德妃留把柄。不過,德妃的這些話倒給她提了個重要的醒——皇后那兒有所有嬪妃的字跡!

  今日,皇后讓她抄寫經文,是有心,還是無意?

  回到淑景宮,就見楚婕妤住的主殿已徹底空了,金烏灑在廊檐下,襯得空蕩的殿內愈發暗沉,好似個能吸人魂魄的黑洞。她只望了一眼,心裡便冒出來個念頭——皇后此舉定然不簡單!

  「皇上下朝沒?」

  聽宮女答說快了,如貴人道:「將心經抄本拿上,咱們去太后宮裡坐坐。」

  秋衡下朝後,按例到太后宮裡請安。未免驚擾太后,他慣常不讓人通傳,今日亦是。走進次室,秋衡便看到太后倚在軟榻閉目養神,而軟榻旁擺了張案桌,如貴人正伏案抄寫著經文。

  「母后——」皇帝上前見禮。

  室內本來極靜,他突然一出聲,如貴人駭然,她趕緊起來見禮,匆匆忙忙之際,手中的墨筆就弄污了宣紙,直接糊了一個字。

  她「呀」了一聲,秋衡微微蹙眉:「不過毀了一卷經文,朕命人替你抄一份就是了。」

  她低垂著眼,搖頭道:「這是嬪妾替皇后娘娘抄的,本來就寫得不好,再寫一份就是了。」

  秋衡視線隨之落在案上那份污了的宣紙上,他抽了過來,兩手拈著,舉到眼前,淡淡掃過一眼,道:「如妹妹的字……比之以前娟秀許多。」

  「嬪妾在靜心庵修行時,曾跟著姑子們學過一些,想來太過紛雜,看著四不像了。」

  將紙擱回案上,秋衡又問了一句:「這是皇后讓你抄的?」

  如貴人點了點頭,答是。

  指尖在案桌上輕輕敲了敲,秋衡輕笑:「那確實應該好好的抄,皇后眼裡可容不下沙子,朕也是。」

  ——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如貴人擰眉,實在捉摸不透皇帝的意思,這才微微抬眼望向眼前這人,皇帝也正在望著她,斂著眉,薄唇抿著,透著天子的威嚴,讓人打心底里害怕,而他的視線更是冷,好似能將自己徹底看穿一般。她心底一顫,忽然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因為她在這個人面前已經無處遁形了。

  「皇帝,你倆跟打啞謎似地,說什麼呢?哀家聽著都費勁!」太后這時睜開眼,剛剛好解了這份尷尬。

  「沒什麼,母后多慮了。」秋衡回道。

  太后嘆氣:「哀家現在最想的就是含飴弄孫,皇上,你……」

  這話正好又戳到秋衡的傷疤,他隨便糊弄了幾句就想走了,熟料如貴人喚住他,又道:「陛下,嬪妾有些話想對你說。」

  秋衡愣了愣,笑道:「好。」

  從雅韻齋出來,正好是御花園,如今春光正好,春意盎然,處處透著生機,兩人身形掩映在柳條花枝下,模樣倒也般配,只是一個負手沉默無言,一個垂眸靜靜跟隨,格外冷清。

  繞過千步廊,走到聽春閣外的杏林處,秋衡頓住步子,緩緩道:「此處無人,你有什麼話要對朕說?」

  如貴人低著頭,入目正是那人明黃的衣擺,十分刺眼,令她心頭髮虛,身子發軟。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如何對眼前這人坦白自己的心思,煎熬之下,只能絞著手絹。

  「你不說,那朕來問你話,你答是或不是。」

  她點點頭,熟料皇帝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楚氏宮裡的信是不是你寫的」!

  不期然皇帝會突然這樣問,如貴人唬了一跳,臉色登時嚇得蒼白,只怕連喘氣都忘了——她原本只是懷疑楚氏與那侍衛有私情,後來她才發現自己弄錯了,可當時嫻妃已經暗查此事,還買通了那幾個證人,沒有人會收手,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寫了那紙信函,送嫻妃一個大禮,坐實了楚氏的罪證。

  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裡,秋衡又繼續道:「你今日引朕知曉皇后懷疑你字跡一事,無非就是希望朕幫你繼續掩著,是不是?」

  又被戳破一個,到了這時,她再也招架不住,只能無力地點點頭。

  「這麼說,楚氏腹中的……真是朕的子嗣?」秋衡問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不自知的發顫。

  其實,昨日他知道事有蹊蹺,但也不大確定,畢竟依婉兒的心性做事是不會這麼滴水不漏的,可他更不願相信這是性子柔弱的如妹妹謀劃的,直到今天見她特地在自己面前提了皇后,還有那字跡,秋衡才真的相信……原本他想提個醒,熟料這人慾跟他坦白,繼續尋求他的庇護,那秋衡索性藉機問個清楚。

  眼前這人沒再答話。

  秋衡緊攥著手,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復下心底的怒意,他冷冷道:「在這宮裡,朕可以庇佑你一時,卻庇護不了你一世……」

  聽了這話,如貴人眼中的淚再也噙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掉了下來。

  「陛下,我錯了……」她倉皇無措,只能苦苦哀求,卻也篤定這人必然會出手救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40章 開誠布公

  因為經文抄本還落在雅韻齋里,如貴人只能硬著頭皮回來拿。見她雙眼泛紅,一副驚嚇到的怔愣模樣,說話也不清不楚的,太后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便問她到底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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