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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身旁,衛薇不用深嗅,便能聞到男人身上清冽的菸草味。
在國外的這幾年,衛薇從來沒有遇到過一模一樣的味道,也許是煙味,也許就是他獨有的氣息。這個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烙印,太深太深,以至於衛薇只能不停尋找,不停的想方設法回來,回來見他。
衛薇垂下眼。
視線里恰好看到他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和過去一樣。
這雙手曾牽過她,曾給她最深愉悅,還為她彈過鋼琴,帶她跳過舞。回憶鋪天蓋地的,衛薇怔怔的,只能沉默的坐著,聽他和旁人說話。
以前她只陪他應酬過兩次,還都是朋友的聚會。那個時候,她也坐在他的身邊,聽他和旁人說話。
他說話的聲音總是漫不經心的,還帶著笑意。
衛薇甚至能想像他說話的模樣,就像記憶里曾勾勒過無數次的那樣。
衛薇還在悄悄發呆,忽然,服務生問她:「小姐,你要喝什麼酒?」
這樣的應酬場合都是要喝酒的。
衛薇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她現在不討厭喝酒,甚至偶爾會沉迷酒精的迷醉,只是在陸崇文的面前,她不自覺的還是覺得自己像個孩子,當年陸崇文從來不許她喝酒的,現在她自然有些難以啟齒。
訕訕眨了眨眼,衛薇正要開口,旁邊跟人說話的陸崇文自然而然偏過頭來,對服務生交代說:「給她一杯果汁。」
不過一句話,所有過往仿佛穿越了長長的時間隧道,好像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一幕,沾滿了灰塵,嗆的人鼻酸。
衛薇愣住了,陸崇文也是微微一怔。
不過很快,他又轉過臉去。
臉色淡淡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服務生問:「小姐,你喝什麼果汁?」
衛薇腦子裡還是暈的,她呆呆的說:「西瓜汁有麼?」
「有的,請稍等。」服務生回道。
可衛薇只是看著陸崇文的側影。
劉廠長還是在跟他說話,他倚在那兒,眉眼懶懶的,看不出任何異樣。
衛薇垂下眼。
她的心飄飄忽忽,根本不知道在想什麼,下一秒,劉廠長便突然將話題引過來:「衛小姐,能不能麻煩你給陸董介紹下貴公司的生產線?」
衛薇連忙抬起頭,而陸崇文亦望過來,面容淡淡的。
對著他的眼,衛薇還是不大自在,片刻,她壓下這樣的情緒,努力而淡定的介紹起來,她不想在他面前丟臉。
而陸崇文始終是安靜的聽著,並沒有太多的言語。
也許這就是他平時工作的模樣。
衛薇覺得有點陌生,還很緊張,像是在交功課的學生。
最後,陸崇文笑了笑,客氣的說:「謝謝你,衛小姐。」
「應該的。」衛薇機械答道。
說完之後,她好像就沒什麼可和他說的了。
她安靜的坐在那兒,就聽陸崇文對劉廠長說:「我去外面抽支煙。」
「啊,不用這麼麻煩的……」劉廠長說。
陸崇文笑:「有女士在。」
他紳士的起身離開。
旁邊位置突然空出來,衛薇坐了一會兒,心裡還是緊的難受。她再坐不住,也起身離開。
包廂外面是長長的走廊,她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陸崇文。
衛薇去外面的露台。
露台有些暗,只有幾盞地燈孤零零的照著。
暈暗的燈下,陸崇文果然立在欄杆邊抽菸,腳邊的身影斜斜,外面很冷,那些煙彎彎繞繞,像迷濛散不開的霧。
衛薇遠遠看著,忽然心跳的厲害。
那樣的冷意里,陸崇文偏過頭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注視著衛薇。
在他的視線里,衛薇還是手足無措,她有些不敢上前。
攥了攥手,她終於喊他:「崇文叔。」
陸崇文還是那樣看著她,那些煙往上,嗆的他不由眨了眨眼。暗沉的夜幕里,男人的眼眸里有一道最深最疼的猩紅。
「薇薇,你回來了。」陸崇文這樣說。
只這一句話,衛薇眼睛驀地發脹,她問:「崇文叔,你還好麼?」
「還行。」陸崇文點頭。
抽了一口煙,他又問:「薇薇,你呢?不是學法律麼,怎麼換專業了?」
這樣客套的寒暄真讓人難受。
可衛薇只能笑,她說:「我想學就學了。」
「挺好的。」陸崇文還是點頭。
掐滅了煙,他走到衛薇面前,陸崇文說:「快進去吧,外面冷。」似乎還是關心,卻又透著距離。
衛薇不動,只是看著他。
她今天穿著踝靴,七八公分的鞋跟,如今稍稍一抬頭,就能望進男人的眼裡。
「崇文叔。」她喊他。
「嗯。」
衛薇攥了攥手,終於問:「崇文叔,我有嬸嬸了麼?有小侄子了麼?」她明明想問其他的,卻還是拐了個彎。
陸崇文笑了,眸色淡淡的,他說:「小丫頭還問這麼多呢?」
這樣熟悉的親昵令衛薇有一瞬的怔楞,很快,她還是固執的看著他,問:「有麼?」
斂起笑意,陸崇文垂眸說:「沒有。」
衛薇頓了一頓,認真的說:「崇文叔,那你還要我還債麼?」
陸崇文沉默下來,只是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