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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願意在立場上站錯隊,自然也沒人願意跟這個案子沾上一丁點關係。
更何況陸崇文呢?
除了他自己,他背後還有他的父親需要考慮。
想清楚這些,樊雲珍愈發絕望,她又哭了:「薇薇,那我們現在就眼睜睜看著你爸他……」
外面的炒菜聲還在繼續,噼里啪啦響,衛薇頭暈沉沉的,怕是要感冒。
她悶悶的說:「我這兩天去他公司看看。」
衛薇曾快遞過雛菊給林思琪,所以知道陸崇文公司地址。
她這樣想著,勉強闔上眼。
晚上十點多付嘉又在樓下喊她。
衛薇下樓,才發現開始下雪了。
付嘉戴著羽絨服的帽子,那帽子上面沾著亮晶晶的雪花,他推著自行車,一雙手凍得通紅。衛薇連忙握住他。付嘉笑了笑,也將她的帽子扣好。
兩個人手牽手去吃小餛飩。
付嘉問:「今天怎麼樣?」
衛薇默了默,搖頭如實說:「不太好。」
付嘉停下來,看著衛薇。
衛薇也看著他,迷茫又悽惶,「付嘉,」她喊他,又說,「我爸可能要判重刑。」
付嘉愣了一愣:「那個律師說的?」
「嗯。」衛薇點頭。
付嘉緊握住衛薇的手,衛薇也回握住他的。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傾訴,她艱難的說:「我明天去找……我爸的朋友,看能不能幫幫忙。」
「你爸的朋友?」付嘉疑惑。
衛薇還是點頭,想了想,又怕他擔心,於是說:「就是上回來學校找我的那個叔叔,陸崇文,你還替他簽過字呢。」
付嘉略略皺眉,記起來這個人了。
那人衣冠楚楚,文質彬彬,站在淡薄的暮色里,整個人顯得高高在上,特別的遙遠。
安靜片刻,付嘉只是問:「這人好說話嗎?會不會有麻煩?」
衛薇笑了笑,含糊其辭的說了句:「還行吧。」
雪越下越大,不遠處有一盞吊著的燈忽的亮了起來。
那團光在風雪中搖曳。
吱呀一聲,門開了。
有人探出身,往他倆站的地方看過來,高喊了聲:「小嘉!」
原來是付嘉母親。
衛薇連忙鬆開付嘉的手,朝他眨了眨眼,又會心一笑。
付嘉滯了一滯,剛要牽回她的手,衛薇就推他:「快回去吧,我自己去吃餛飩啦。」說著,往弄堂深處跑了幾步,衛薇才轉過身,朝付嘉搖了搖手。
付嘉推著車回去。
付嘉母親站在燈下,披著一件衣服。
「小嘉。」
付母聲音沉沉的,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付嘉只覺得無力,他說:「媽,這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付母說完,再也不搭理他,轉身回去。
天地間,風雪茫茫,付嘉偏頭望過去,哪兒還有衛薇的身影?
……
這場雪第二天都沒有停。
路面上、灌木叢中都積了厚厚的一層,早起的小學生在馬路邊打雪仗,你追我趕,玩個不停。
衛薇撐著傘走在其中,一踩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陸崇文的公司在cbd附近,周圍高樓林立,人潮如織,全是衣著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襯得衛薇越發稚嫩。
站在他公司樓下,衛薇沒有直接進去。
稍稍抬起傘面,她從傘底往上看。
這棟樓很高,飄飄灑灑的鵝毛大雪裡,望不見頂。
就像那個男人一樣。
他雖然常常慵懶的笑著,卻最是淡漠,讓人捉摸不透,也讓她厭惡、畏懼,現在卻不得不低聲下氣的乞求。
衛薇還是覺得冷。
裹緊了衣服,站了片刻,她轉身離開。
過兩個街口,再往左一拐,走到盡頭,有一家門面不大的花店。
衛薇推門進去。
現在時間還很早,店家大概沒料到會有生意上門。她也沒有上來招呼,只是問:「要什麼花?」
「雛菊。」衛薇說。
「只要雛菊?」那店家稍稍一愣,「不搭配點別的?」
衛薇搖頭,說:「只要雛菊。」
那人隨手一指,說:「三塊錢一支,自己挑吧。」
衛薇身上沒多少錢,她一共挑了十支。
小小的花朵擠在一團,粉白.粉白的,惹人憐,莖稈筆直翠綠,還沾著水。
她就拿著這樣一束花去陸崇文公司,一路引得路人頻頻側目,衛薇卻一直面無表情。
看到衛薇,公司前台也是莫名其妙,好奇而有禮的問:「小姐,你找誰?」
衛薇不答,只是開門見山的問:「你們陸董今天在嗎?」
前台沒有猶豫,十分訓練有素的回道:「陸董今天沒來公司。」完全將衛薇當成來找陸崇文討感情債的女人了。
衛薇還是面無表情,固執而倔強的問:「他真的不在?」
前台楞了一下,旁邊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
「喂,林秘書。」
「……」
「好的。」
前台掛掉電話,抬頭對衛薇說:「小姐,你好,我們陸董請你上去。」
衛薇忽然心裡有氣:「他不是不在嗎?」
前台依然訓練有素的微笑道:「陸董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