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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薇準備了不少的錢,可出乎意料的,張律師秘書報的費用並不高,甚至可以說相當便宜。
衛薇愣了一愣,倒不大好意思,她好奇道:「怎麼這麼便宜?」
秘書微笑著解釋:「衛小姐,因為這個案子比較特殊,我們事務所之所以接下來,完全是考慮知名度的因素,而鑑於衛小姐目前的情況,我們就準備收這麼多,算是對於未成年委託人的資助。」
這些話好像是沒有錯。
可衛薇還是有些暈,只覺得砸在自己腦門上的這個餡兒餅未免太大了!
她莫名生出輕微的不真實感,仿佛正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有些發虛。
衛薇又道了謝,這才離開律師行,忐忑不安的回家等消息。
後面的辦公室里,張岩看著衛薇離開,轉身給王清予打了個電話。
王清予大概是昨晚酒喝多了還沒睡醒呢,這會兒「餵」了一句,聲音有點迷糊。
「昨晚他沒生氣吧?」張岩問。
「誰啊?」王清予腦袋疼,完全不知道張岩在說什麼。
張岩恨不得跳進電話里掐他,「陸崇文啊。」他著急的說。
王清予眼睛眨了眨,終於想起來了。
他笑道:「他生什麼氣啊?那丫頭跟他就沒丁點關係,你別亂猜就好。」
掛了這個電話,王清予連忙給陸崇文打過去,結果那邊直接摁了!
「臥槽!」王清予罵了一句,又給林思琪打電話。
林思琪一向極有職業涵養:「王先生,你好。」
「陸崇文呢?」王清予急吼吼的問。
林思琪回道:「陸董在開會。」
「幫我約他晚上吃飯。」王清予說完,又重重補充一句,「急事啊。」
「好的。」
林思琪仍然慢條斯理,襯得王清予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特別可笑。
王清予自己憋不住笑了,他剛「哎」了一個字,後面的話還沒說呢,電話那頭已經在直接道別:「王先生,再見。」說完,啪的一下,電話掛了。
剩王清予自己一人樂了好久。
晚上兩個人在外灘吃飯,窗外就是繁華璀璨的黃浦江,燈光閃爍,無限華彩。
陸崇文到的時候,王清予已經在了。
陸崇文蹙眉:「幹嘛約這種地方?我可沒興致跟你約會啊。」
「去,有正事!」王清予難得沒什麼好氣。
陸崇文脫下大衣遞給侍應生,隨意的坐下來,眉眼懶懶的,無比閒適。
王清予湊近一點,壓低聲道:「陸哥哥,你這下麻煩了。」
「怎麼了?」陸崇文淡淡的問。
王清予把張岩那通電話簡單說了一遍,然後意味深長的看著陸崇文。
這裡面的意思,他們兩個不說都明白。
陸崇文忽然覺得餐廳里有些悶,起身去外面露台吹風。
倚著欄杆,他低頭點了一支煙。
王清予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乾笑兩聲。
「有事說事。」陸崇文斜睨他。
王清予也點了支煙,吞雲吐霧一番,才說:「陸哥哥,衛岱山這個案子現在已經不單純了,大家躲都來不及呢,誰敢沾上身啊?你倒好……」
「我到底怎麼了?」陸崇文不看他,只是漫不經心的反問。
「呦,昨天說的話轉眼就忘了……」王清予笑,「別為難人家小姑娘啊……」他學陸崇文說話的腔調,聽上去格外欠揍。
又說:「就因為你這一句話,大名鼎鼎的張岩今天親自去找那小丫頭。」
對面陸崇文這才偏過頭來,眸色淡淡。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他彎著嘴角輕輕一笑,說:「那是張岩的事,跟我什麼關係?」
仍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腔調,從他唇邊說出來,還真像個最好笑的笑話。
王清予無可奈何的長嘆一聲,轉而憤憤道:「你就裝吧!如果被你家老爺子知道,肯定要扒你的皮!」
說著,又拍拍陸崇文肩膀,無比同情的說:「你這兩天在這兒避避風頭吧。」
陸崇文彈了彈菸灰,懶洋洋的笑:「我幹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了?不就一個律師麼,還能不讓別人不請律師了?」
「是是是,陸哥哥你最菩薩心腸。」王清予沒好氣道。
陸崇文笑了笑,安靜的抽了一口煙。
……
衛薇到家的時候,樊雲珍和衛苒都不在,應該是去辦轉校手續了——衛苒原本讀的國際雙語學校,現在她們負擔不起,不得不轉校。
安靜的坐了會兒,衛薇拿出課本,還有付嘉的筆記。
這些天亂七八糟的,她落下很多課,必須得儘快補上來。
付嘉的字很漂亮,也許怕她不明白,他記的特別詳細。
衛薇靜靜看著,情不自禁的微笑。
晚上十點多,付嘉在樓下喊她。
衛薇從上鋪下來,樊雲珍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天氣好冷,兩個人慢慢走在老舊的弄堂里,聽著旁邊樓里窸窸窣窣傳來的說話聲、電視聲,也挺有意思的。
聊了會兒學校里的事,付嘉才問:「你爸的事怎麼樣?」
衛薇有一瞬的怔楞,她心底攏住的那團火苗在冷冽的北風中顫了顫,搖搖擺擺,微弱的可怕。
可對著付嘉,衛薇扯了扯嘴角,努力的說:「今天總算有律師接了案子,也算有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