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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駿一聽又來氣了!這不是明擺著諷刺他空有高位並無實權嗎!他好歹也是先帝加封時的國丈爺!好歹也是世襲三代的公爵!竟被你這個不懂禮儀教化、尊老愛幼的豎子冷嘲熱諷!他……

  他還能怎麼辦啊,有求於人,李駿一邊端著破碎的玻璃心,一邊笑容不改:“賢侄笑話啦!族叔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這大秦的未來可是你們手中啊!”

  這種沒什麼營養的寒暄話聽聽也就罷了,李英知面上不動聲色,心中一聲冷笑,且看這刁鑽老兒葫蘆里賣得什麼藥。

  結果李駿東拉西扯了半天,從李家家史說到當今朝局,無非是兩人為族親,理當經常走動,互相理解,互相扶持。

  最後李駿終於半抱琵琶半遮面地點出主題:“小兒已年滿十六,功名未取,便想替他在軍中謀個小小職位。老夫空擔個國公之名,但口笨嘴訥在軍中沒什麼大交際,賢侄你看……”

  就這麼簡單?李英知微有差異,看著李駿滿眼真誠,他澈然一笑:“小事而已,族叔既然開口,小侄定當盡力而為。”

  李駿面露狂喜,立時敬了滿滿一杯酒。酒過三巡,李英知面頰染了薄薄一層酒意,似已微醺,眸光也慵散開來。

  察言觀色已久,李駿替他斟上一杯酒:“賢侄啊,謝安一案你也知曉了吧。唉,風華正茂之人好端端地就葬生火海了,真是可惜可惜。族叔聽聞你與她頗有情誼,擔心你心情致郁啊。”

  “女人而已,逢場作戲罷了。”李英知笑中滿含深意。

  “明白!明白!”

  出安國公府時已是月近中天,李駿親自將李英知送上馬車。大行皇帝的喪期未滿,偌大個京城仍在宵禁之中,掛著邵陽君府燈籠的馬車暢通無阻地行駛在渺無人跡的朱雀大街之上。途徑西市某處,李英知忽然心有所至,推開折窗,多年前的情景仿佛重現眼前,熟悉的街角屋檐下那個小小的人影仰頭看著漫天的煙火,有追憶,有嘆息,有迷惘……

  那時他萬萬想不到,他會和她有今時今日的牽連羈絆。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妙不可言……

  “公子,您真和安國公言和了?”以白霜的身份,其實沒資格置喙這些事。可跟著謝安久了,白霜其實已經把她當個正經主子了。謝安遭此大難,本來他以為李英知不把李駿這廝大卸八塊,也得五馬分屍方能泄恨。豈料一回來就上門喝酒,白霜心裡有點小怨念。

  李英知丟下一句高深莫測的話:“從沒交好過,談何言和?”

  他話是這樣說,可翌日李英知便著手將李駿之子安插入了禁衛之中,提了個小小的郎將。李駿自是感激不已,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對李英知千恩萬謝。

  柳子元眯著眼睛來回看著兩人,回去之後大書特書寫了滿滿一張紙,向遠在靖州的謝安告了李英知一大狀。

  而此時此刻的謝安,哪還有力氣管西京這檔子事。一碗去子湯灌下去,疼得她數度昏厥,難得清醒一時半刻就是喝藥。喝到最後,痙攣的胃部已容不下那些苦澀沖鼻的藥汁,直接吐了個乾淨,吐完後歇了半晌睜開眼:“再去熬。”

  為了儘快養好身子趕回西京,她必須逼著自己灌下去聞著就作嘔的草藥。每喝一口她就想起那個未成形就流失的孩子,想著西京中的李英知若是得知這個消息會有多怨恨自己……

  滾燙的淚水落進碗裡,被她仰頭飲盡。

  近半月過去,謝安在生死之間徘徊數次,終於轉危為安。

  “夫人能熬過這次,已經無大礙,只需好生調養即可。”大夫喜氣盈盈地向謝安道賀。

  謝安放下衣袖,紙一樣的唇瓣蠕動再三,方輕聲問道:“那碗藥……對我以後的孕事可有影響。”

  “影響嘛肯定會有的。”老郎中拈著須道。

  謝安心一沉,隨即聽大夫道:“但夫人年輕,日後注意飲食作息,早晚還是有孩子的。你們年輕人,不要自以為年紀尚輕就不注意保養……”

  之後的念叨謝安壓根沒有聽進心裡去,與此同時放下心來的還有蹲在外面的白露,看樣子公子不會把自己碎屍萬段,頂多抽筋扒皮了,嗚嗚嗚……

  半月里,李英知送來的書信已在案頭堆了高高一壘,大部分回信都是趁著謝安清醒時由她簡單口述,讓白露回的。以李英知的心思縝密,想必猜出了她的異樣,只不過礙於西京事務繁忙,分身無術,只得一封接著一封接連不斷地發信過來。

  謝安拿起那疊厚厚的書信,簡略翻看一番,喚道:“白露。”

  “少夫人?”

  “準備回京。”

  白露手裡的碗啪嗒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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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日子的西京中,各地節帥看小皇帝龍椅坐得煞是穩當,各大世家之間也沒有斗得你死我活的兆頭,各自沒趣地向皇帝辭行回了自己的藩鎮。節帥這個位置也和坐龍椅差不多,離開節鎮久了保不准回去就被自己的部將給竄了位。

  最後遲遲留在西京不走的也就魏博之主田嬰了,因魏博與朝廷之間關係尚算平和,人家不擔心自己後院起火,皇帝自然也沒那個閒心去管他留去走動。小皇帝自己的分內事都做不好,以前先帝在時同慶帝餘威猶存,各派勢力尚不敢輕舉妄動。現在輪到李頎坐上這把龍椅,這可就大不同了,先帝大行前沒留下遺照任命輔政大臣,這朝上誰說了算只能看誰的聲音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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