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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睡得很沉,李英知解開披風在床邊坐下她一絲察覺都沒有。試了試體溫,低低的熱度,這種低熱人最難熬,一把小火烤著,不上不下。李英知連忙擰了方濕帕擦了擦她的臉與脖子,似乎難受勁消退了一些,謝安皺巴巴的眉頭有所鬆動。

  短短的一段時日沒見,臨別時好好的一個人瘦了一大圈,本就沒什麼肉的臉上此刻竟是癟了去,高高地突出兩邊的顴骨。李英知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這樣照顧她不是第一次了,跟著他在魏博時的突然中毒,分別四年後金商鎮的詐死逃生,直到這次的絕地逢生。

  明明一個那樣聰明的人,卻總是讓自己淪落到這樣狼狽的境地;明明可以同其他尋常姑娘一樣無憂無慮地相夫教子,卻把自己逼到這樣的絕境。

  李英知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一半心疼,一半是愧疚與自責。他側身躺在她旁邊,握住她緊緊攥著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趕了兩夜的路,禁不住疲憊,他也閉上了眼。

  這一睡就是大天亮,他醒的時候謝安恰巧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馬上又閉上了眼,嘴裡喃喃咕噥著:“怎麼還沒醒。”

  “……”李英知好笑地想揪她的臉,手指碰到她沒幾兩肉的臉頰生生止住了,摸了摸,“得了,別裝了,面對現實吧媳婦。之前那一往無前沖火里的氣勢呢?”

  謝安就知道他要逮著這點念叨她!她要是能有個行之有效的脫身之法,她能鋌而走險嗎?這次不比在金商鎮時的詐死,這次她真的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之前吃了幾頓鞭子,她就明白李駿這次是鐵了心要把她往死里整了,恐怕不會只設計區區一件糧草案來對付她,這大牢再蹲下去沒得真先一步把命交代了出去。

  即便料到李駿肯定不信她真死了,謝安還是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畢竟當務之急是保住性命。

  出大牢時她神智已不大清楚了,謝家肯定在李駿的監視之下,不能輕易聯絡,好在她的師父童映光先一步來了西京。窮盡辦法,總算把她送出了京城,躲在這靖州苟延殘喘。

  唉,真是世事無常,她何曾想到她謝安有朝一日也落到這般淒涼境地。

  “你要替我報仇!”謝安悶悶道。

  李英知斜眼睨她,不慍不火:“報仇就想到我了?”

  謝安蠻橫道:“我不管!我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歸根結底是你們李家人對不住我,你要替我報仇!”

  李英知沒想到這一病把謝安的小氣性全病了出來,想想也是,這丫頭在謝家雖然不起眼但從小也是好吃好喝地供起來的。哪怕讀書時挨些揍,但這樣大的委屈怕是從沒受過,李英知一想心軟得不行,又心疼又心酸,親親她臉頰:“你放心,為夫一定替你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謝安也斜眼看他:“是主父。”

  “……”

  給了三分顏色開染坊說得就是謝安這種小人,反正她現在重傷在身,身心不濟,索性將什麼西京皇位一竿子破事全撩到一邊不理。她一閒著,受折磨的就是李英知這個被無辜遷怒的冤大頭。

  “藥苦!”

  冤大頭乖乖加了糖,謝安嘗一口:“太甜了!”

  李英知氣得笑起來:“謝安,你嘚瑟上了是吧!這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謝安仗病欺人才不怕他,涼涼道:“我不喝你能把我怎樣?”

  李英知冷笑一聲,身體力行地告訴他能有很多種方法將她這樣和那樣。

  半晌後,面紅耳赤的謝安恨恨抹著紅腫的嘴罵道:“流氓!”

  李英知意猶未盡地舔舔唇,故作委屈道:“還不是為了伺候夫人你喝藥,看為夫犧牲了多少色相!”

  謝安:“……”

  喝過藥沒多久,趴著的謝安又不安分了,指使著李英知:“你出去。”

  檢閱著文書的李英知頭也沒抬:“是想吃什麼,還是想玩什麼?書不要看了,勞神傷眼對你沒好處。”

  “要你出去就出去,哪那麼多話。”

  “……”李英知來氣了,強忍著想教訓她的衝動,對自己念著她病著在病著在,從善如流走到門口,一出門就碰上白霜端著瓶瓶罐罐進來了:“這是做什麼?”

  謝安還沒開口就聽白霜老老實實道:“大夫說少夫人背後燒傷比較嚴重,不僅得吃藥,還得外敷。”

  “嘭”的一下,白霜兩手空空地站在門外,吶吶道:“你有沒有覺得公子剛剛陡升起一股殺氣!”

  白露同情地拍拍他肩:“我想公子可能誤會了什麼,比如你親手給少夫人上藥什麼的,節哀!”

  “……”

  謝安趴枕頭上咚咚咚捶床,懊惱得要死,白霜這張口無遮攔的嘴到底是怎麼混成李英知的心腹侍衛的是啊,她不懂!

  李英知走過來,臉色陰晦:“你到底傷得有多重?”

  再瞞也瞞不下去了,謝安含混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等撥開她的衣裳,李英知手中的藥險些摔到地上,本來皎潔的後背上大片通紅的灼傷,有些地方的皮肉甚至隱隱焦黑萎縮,而在灼傷之上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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