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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皺起眉來,仿佛很是不滿他的話,仔細想了想她糾正道:“如果你能活著回來咱兩成親,以我們家歷代的習慣,你頂多稱的上一聲主父,不能叫夫主的。”

  女子當主之家,哪來的夫主呢?

  “……”李英知總算深刻體會到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關鍵是砸就砸了自己居然還沒什麼過激反應,抽抽嘴角提醒她道,“頤和,這主父可不是亂叫的,八字還沒一撇呢。”

  主父這個稱呼是梁朝女帝在位時下臣對女帝丈夫的尊稱,李英知表面抱怨實則存著些試探的心思在,畢竟現在大秦江山風雨飄搖,現在的謝安與那個位置並非遙不可及。

  所謂的距離,只不過是有心與無心。

  謝安豈能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她與李英知實質上的關係再親密,但到底一個姓李,一個姓……姓梁。說起來,當年同慶帝能順利入主西京,他們李氏可謂功不可沒,也因此一撅而起。

  持久的沉默讓本難得溫馨怡人的氣氛逐漸疏冷下來,午後的日光透過窗紙落下,蒼白得沒有溫度,如同謝安臉上的神情。李英知亦沒有說話,他知道謝安內心膠著著掙扎,他有耐心等待,而這份耐心中有一份不能確定的忐忑。

  對於謝安,也對他來說,皆是一場博弈。謝安的身份在他二人之間已算是心知肚明,可之後呢?謝家表面上順從當今的李氏皇族,可暗中去包藏著前朝梁帝遺留的血脈。這種謀逆大罪一旦被發現便是株連九族,謝氏絕非是一時憐憫或陰差陽錯留下謝安。如果只為保全一個遺孤,更絕不會將她推入官場之中。

  如果說五年前的選秀令謝安曝光在眾人眼前時巧合,那麼之後她參加科舉、自薦幕僚必非全然的迫不得已。這個問題李英知思量了許多遍,每一遍都讓他心情沉鬱,他可以篤定許多事,唯獨無法確定那年清晨謝安的攔轎之舉是否也意味著將他也選做她與謝氏謀劃中的一枚棋子。

  過了不知多久,謝安似從漫長的神遊中醒來,輕輕吸了口氣,宛如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眼定定地看向李英知:“你既然問了,我不願騙你。如果真到了不得已之時,我會盡力一搏,取而代之。”

  這個回答並不出李英知意外,令他意外的是謝安竟沒有半分遮掩的意思,乾乾脆脆和盤托出。

  “你這麼光明磊落,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李英知故作慚愧,深深看入她眼中,“你不怕我為邀功爭權揭發你的身份?”

  “無所謂啊,”謝安特別淡定,腮幫鼓鼓,“到時候我就說邵陽君其實早知我身份,只是後來因被人橫刀奪愛,因愛生恨所以揭發於我。”

  “……”李英知撐著額,板起臉來冷漠道,“那你可得先與我說清楚,橫刀奪愛的是誰?”

  終於輪到謝安梗了半天梗不出話來,強作硬氣甩出句話來:“反正牆頭紅杏千千萬,總會有人來奪愛!”

  李英知臉上五顏六色了半天,使勁揉揉她腦袋,感慨:“都說名師出高徒,在某些方面你確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謝安打腫臉充完胖子,吶吶半晌,忽然問道:“你與我在一起,族中可有問題?”

  喲,知道擔心他了,這是個好兆頭。李英知看著她淺淺瞳眸,謝安樣貌至多算是清秀,可能因為有異族血統,唯獨這雙眼睛有種與眾不同的味道。平日因身在高位,她總故作老成叫人不敢直視,真若對上這雙輪廓略深的眼眸,盈盈一瞥間便勾住了人心尖。

  可能也正因如此,當年春日清晨兩人一個對視間他就格外留意上那時瘦弱無助的她。

  “你放心,我與隴西走動得並不密切,頂多與家中至親常來往。我母親早亡之後,父親便獨居山中,長兄是軍中武將,長姊很久前就嫁去了北方。”

  謝安頭一次聽李英知提起他的家人,仔細回想一下跟在他身邊到現在在西京,確實沒有見過他府中有什麼族親來往走動。聽他這麼說來,似乎也只是個普通的世族家庭,那當年他是先帝私生子的傳聞究竟如何得來的?謝安略有好奇,可這個問題又有些敏感,直面問起來似乎不甚妥當。

  李英知看她糾結的小臉,倏爾一笑摸摸她的腦袋:“我的家人都很少相處,你見過就知道了。”

  謝安迷茫地看他,過了一會領會他話中意思臉驀地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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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誠心扉之後,兩人舉止間的氛圍更為親昵上許多。奈何次日李英知即要離京北方,絮絮說了一會話後老管事敲響了門:“公子,明日的行李已準備妥帖,您看看可有什麼要帶上的?”

  話是這麼說,其實委婉地提醒這二位飯點到了。

  這麼一提醒,謝安驚覺時間飛快,臨近傍晚,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說話忘記了時間,我還有些奏摺沒看……”

  德熙帝昏迷之前交代了幾個輔政臣子,謝安是其一,但凡有重要須批紅之事得由他們幾人依次閱過,統一意見方可決定。實際上,現在這個緊要關頭,誰拿主意都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萬一出了紕漏回頭是問的就是你。所以幾個大員們不約而同地閱過奏摺統一送到了謝安那等著她做最後決議,反正你是皇帝跟前的寵臣加姻親,你不擔事誰擔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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