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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睜開眼,眼中沒有一絲睡意,冷冷地看著李英知。

  皇帝派來的人等在外頭,李英知沒空與她多做解釋,只是道:“你若還想做這二品尚書,就別把人交出去!”牽著李頎走到門口,他背對著謝安低低道,“你放心,宮裡有我的人務必會護他平安。

  謝安盯著他的背影良久,終究重新閉上眼,疲倦地翻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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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知再見她已是五日後的今日,重現人前的謝安舉止從容,沉重的紫袍穿在她身上貴氣凜然,筆挺地立於拱橋之上,漠視著周圍一切試探之色。這樣完美的姿態,縱然是那些看她不順眼,等著她倒台的也不禁為之所震懾,竟生出種不敢與她直視的侷促感。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儀容姿態,李英知看著謝安,有種奇怪的錯覺,仿佛她才應該是這裡的主人。

  一刻鐘過去了,兩刻鐘過去了,半個時辰悄然流逝。迎接謝心柳棺槨的都是一些位高權重的大員,這些大人平日站得最久的就是早朝,有時候身體欠佳不願站皇帝還要賞他們一把椅子坐坐,眼下為了個妃嬪的棺槨等了這麼久各個皆流露出不耐之色。

  “生前驕縱,死後架子還擺得這樣大!”出言不遜的是禁軍統領兼大都護,也是看不順眼謝安中的一員。在他看來,女人就該老老實實在家帶孩子侍奉老人,謝家這兩姊妹,一個在後宮狐媚惑主,一個在前朝興風作浪,搞得整個朝廷烏煙瘴氣,像個什麼話!

  與他心有戚戚焉的大有人在,只不過礙於謝安及她背後一幫謝氏子弟不敢多做口舌。

  安國公李駿倒是誠心勸道:“死者為大,將軍少說兩句罷。”

  王允淡淡看來一眼,眼梢挑起個譏諷的弧度,隨即正色繼續對著太極門。

  正在大夥等不下去時,前方雨簾中跑出個灰色的人影,愈行愈近,直到諸人皆看清是宮門的禁衛。

  “出什麼事了?”大都護不耐煩問道。

  禁衛望著這些個朝中重臣囁嚅了半天囁嚅出來:“貴妃的長兄將棺槨停在太極門前,不肯進宮。”

  眾人譁然,不肯進宮門算個什麼事,難道要他們一幫三師三公,宰相將軍親自去將棺槨請進來不成。”

  “不進就不進!老子不等了!”大都護氣得臉紅脖子粗,邁著大步要走,被旁邊的同僚一把拉住,朝著走出來的謝安努努嘴。

  “我去看看。”在眾人的眼光中,謝安執傘靜靜地走入雨簾中。李英知想跟過去,在觸及到旁人剎那聚集過來的眼神時生生止住了步子,此情此景他確實沒有什麼資格隨謝安一同去。

  太極門下浩浩蕩蕩的扶靈隊無聲佇立,謝心柳的長兄謝雍堂堂七尺男兒噗咚跪在謝安面前,他眼中無淚,聲音卻是嘶啞:

  “尚書大人!小妹蒙冤而死。若不能給出個交代,我與陳留謝氏滿門怎能讓她不明不白地就這麼去了?”

  謝安看著靈車中黑色的巨大棺槨,她知道棺槨中沒有謝心柳的屍體,她是“意外”葬生火災之中,找到她時只剩下漆黑的焦骨。無法之下,她的親族只能忍痛火化她,將骨灰殮入壇中送來京城。

  謝安垂下眼帘:“心柳是我堂姊,兄長安心,我定會給她,給我們謝家討個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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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心柳的棺槨最終仍是安置在了她的珠鏡殿中,因為避諱,李頎遷居到了臨近的清思殿中。謝安去看他時,他正趴在高高的窗棱上凝視著不遠處珠鏡殿的脊樑,隱隱的哀樂聲從晨間起就沒斷過。

  “姨姨,他們說母妃不會回來了是嗎?”回過頭來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珠,一頭扎入到謝安懷中。

  謝安將食盒放下,裡面都是李頎在宮外愛吃的點心,他這般年紀已經知道了什麼叫生離死別,也會為了這生離死別而食不下咽。

  “是的,母妃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抓在謝安腰間的小手更緊了幾分,謝安將他的手拉下,扶正了他的身子抹去臉上的淚水:“不要哭。”

  李頎睜著滿是淚水的眼睛愣愣地看她,謝安淡淡道:“淚水是弱者的武器,你可以有無數種選擇為你的母妃報仇,但絕不能是它。”

  ☆、第五十一章

  依德熙帝的意思,要依副後薨逝的規制來大操大辦謝心柳的喪事。這一點連朝中言官都無可厚非,謝心柳生前是貴妃死後追封一份哀榮沒啥可挑剔的。

  不成想禮部報到主辦人謝安那時卻被她否決了,謝安的理由非常簡單務實:“如今西北、東南邊餉吃緊,眼看江南中下游洪期將至,到時候賑災放糧都要錢,能省點便省點。”

  你說你一個兵部尚書拿著賣白菜的錢,操什麼賣五石散的心啊?禮部尚書腹誹著吭哧吭哧在謝安那應下,一轉頭就小跑到德熙帝那打小報告去了。不是他想和謝安對著幹,只是這謝貴妃生前死後都是皇帝的心尖尖,萬一被皇帝知曉怠慢了她的靈架,皇帝看在謝心柳的面子上可能不會罰謝安,但遷怒他這樣打下手的就難說了。

  禮部尚書前腳走,後腳謝安就召集部下眾臣開了個小會。這些日子忙著謝心柳的喪事與安撫李頎,謝安難得回趟兵部,一回來就被侍郎逮著不放。兵部與刑部相似,都是一群實幹派,諸人簡短地表達了一些對謝貴妃的哀思後邊直奔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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