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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可如何是好?”李英知瞠目結舌。

  自稱林和的年輕人不耐煩地大手一揮:“我先寫信告知你家人,等他們交了贖金來再說。”

  李英知無法,也只得與謝安被迫留在這群流匪中做個苦逼的人質。

  是夜,篝火躍躍,水澤里蛙鳴聲聲。謝安與李英知身份特殊,因而被看管在中間地帶,其他匪徒在周圍打了地鋪,留了兩個人放風,其中有一個便是白日裡盤問他們的林和。林和遠遠地抱著大刀坐著,像株筆挺的松柏,警惕地望著四周動靜。

  離上一次在野外風餐露宿隔了許多年,謝安躺在硬邦邦的泥地上怎麼也睡不著,旁邊的李英知倒是天一黑就枕著手臂閉上了眼,那叫一個隨遇而安,完全看不出原來京城中那個矜持挑剔的貴公子模樣。

  周圍的鼾聲震天響,謝安輾轉反側,按捺不住悄悄地戳了戳李英知。李英知不動,謝安再戳,還不動,謝安深吸一口氣,對準李英知的腰眼捅了過去。

  手指驀地被抓了個正著,李英知嘖了下,聲音輕得和煙一樣,漆黑的鳳眸里哪裡看得出一絲睡意。他低著頭,幾乎貼著謝安的額,煞有其事地責備道:“有沒有告訴過你,男人的腰很是精貴,經不起你這一捅的。”

  謝安倏地想抽回手,沒成功,還被李英知壞心眼地捏了兩下,疼得她擠了下眼不敢再動了。她不敢說話,只能鼓著一雙眼睛使勁瞪著李英知,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怎麼辦啊?”

  她這想說話又不敢說話的模樣李英知看著十分的有趣,便也學著她,無聲地張開口:“不知道啊。”

  謝安:“……”

  謝安急了,都到這份上了,他還有空逗她玩。再逗,再逗他們連黃河大堤還沒見著,小命就得交代在這了!什麼遭逢,什麼被迫離鄉淪落流匪,都他娘的全是狗屁話。這些人各個身高體壯,拿刀拿槍比謝安拿筷子還要熟練,一看即是從武出身。如果真是流離失所的難民,為何這群中不見一個婦孺。再看林和的做派,分明是軍中一個小頭目,而白天與他耳語的中年男子身份也隨之昭然若揭,不是軍中參事即是幕府師爺。

  這些人根本不是流匪,而是一小隊假裝流匪的藩鎮軍!

  ☆、第十三章

  相比於熱鍋上螞蟻似的謝安,李英知淡定得像躺在自家後花園裡午睡般自在,瞥瞥守夜的林和,拉過謝安的手不動聲色地寫下幾個字——莫憂。

  謝安被他寫得手心發癢,想怒又想笑,待他寫完眼睛一亮,反過來也在他手心裡寫道:“有脫身之計?”

  李英知特別坦然:“沒有!”

  謝安:“……”

  險些沒被李英知噎出一口老血的謝安氣哼哼地把臉埋進臂彎里,和只小刺蝟似的拱著背對他。

  謝安氣悶的模樣落進李英知眼裡,面上閃過淡淡笑意。翻過手掌看看,上面依稀還殘留著她指尖划過的溫度,那么小的一隻手,沒有他一半大。李英知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個孩子。

  今年仲春的雨季來得煞是早,謝安馬馬虎虎眯了沒兩個時辰,就被落在眼皮上涼意給驚醒了。揉著眼坐起來,睡在身側李英知不知蹤影,她腦袋嗡的一聲響,這貨不會半夜丟下她跑路了吧!

  定睛一看,濛濛細雨里與林和說話的不正是李英知嗎,謝安為自己的小人心腸暗暗慚愧了一把。

  “姑娘,下雨了,醒了就別擱地上坐著了。”謝安背後響起個耳生的粗糙聲音,回頭一看,這人她略有印象,昨日是他緊跟著林和上船逮著了他們。她心裡琢磨著,應是個副將之類的人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人雖臉上一道疤不像個好人,但說話倒算和氣,總比那些打見了她眼神就和狼盯著肉一樣的其他人好多了。謝安應了聲好,一個骨碌爬了起來,低頭拍灰塵時,眼下忽然伸來一塊皺巴巴的干胡餅。

  那人見謝安不動,只當她害怕,撓撓後腦勺,儘量和顏悅色道:“姑娘你甭怕,俺也是見你和俺家的丫頭差不多大,看著你就想起了俺家的姑娘,莫別的意思。”

  謝安緩過神來,忙不迭地道謝,接過餅子,一口啃了下去。

  那人見她爽快,對她自是又生了幾分歡喜,一掌拍在她肩上:“走走走,找個擋雨的地坐一坐。”

  當兵的人下手都沒個輕重,那一掌下去謝安只覺肩胛骨都快裂開了,身形輕微地晃了一晃,但面上容色動也未動,笑了笑隨了他的好意跟去了樹下。

  一老一少的兩人剛坐下,就有個年輕人嬉皮笑臉地湊過來:“老葛,這地寬的很,給老子也坐一坐唄!”

  “去去去!”老葛大手一揮,“給老子滾邊上玩蛋去。”

  那年輕小伙還想蹭過來,老葛黑臉泛過抹冷笑,拔刀往地上一插:“有種你再過來一步。”

  年輕人噤聲了,訕訕走開。謝安將他眼底的忿恨與不屑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麼,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是吧。

  她什麼也沒說,仍是乖乖地啃著她的餅。

  有了這麼一出,老葛有些尷尬,罵了幾句老子娘的,抽出腰間的酒囊子喝了起來。

  謝安鼻子尖,嗅了嗅:“西市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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