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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也閉著眼,心卻如擂鼓般噗通噗通直跳,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李英知仿佛看穿了她什麼。在這個人面前,真是一點都大意不得啊。揣著對未來滿滿的不確定性,謝安再度陷入了沉睡。

  這回她是真睡著了,在她的背後,那座宛如棋盤般規格嚴整宏偉的大秦帝京離得越來越遠。

  可她知道,她終究會再回到這裡的。

  從始至終,她,都是屬於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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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西京往魏博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直取官道,一路向東,此路最為平坦也最為快捷;二是從黃河分之的洛水,揚帆而下,過東都,成德最後再至魏博。如在平時,取徑洛水,坐個小船賞個河景,吃吃河鮮,自然愜意非常。然而現下這分秒必爭之時,且又逢洛水春汛,水流湍急,走官道是最合適的選擇。

  可李英知選的卻是水道,出了西京到碼頭時天蒙蒙亮,一艘滿載貨物,船頭掛著沈字錦旗的中型貨船正靜靜地泊於岸邊。李英知毫不客氣地敲醒了謝安,揪著她領子也不管人醒沒醒就提上了船,起錨走人,一絲停留都沒有。

  謝安倒也乖巧,暈頭轉向地被拎上了船不吵也不鬧,瞅著天色未明,便自顧找出個乾淨的地方蜷了起來繼續睡。

  李英知終於維持不住他的貴族風範了,一盞涼茶潑了過去,從上馬睡到上船,這得多大的能耐啊!

  “你是豬嗎!”

  半柱香後,謝安規規矩矩地跪坐在李英知旁,慢騰騰地用巾子擦淨臉上的水珠。

  相處短短得時間內,李英知已看出她是有點脾氣的,可能脾氣還不小。這就是了,哪個世家女沒點嬌縱性子。謝安這樣圓滑識時務,懂得見風使舵的,反倒讓他萬分不放心。

  謝安被潑了冷水,人也徹底清醒了,心中惡狠狠地踩了李英知無數腳,面上定定的,甚至還舔了舔掛在唇上的茶水,面不改色地誇了一句:“好茶。”

  對,她就是豬,要不然也不會臉皮這麼厚。

  李英知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叫謝安起來,他兩眼飛速地打量了一番謝安,青色的僕頭,素色的男式胡服,上面還斑駁地染著茶色,再看她一臉無賴相,哪裡有半分世家女的氣質來,分明是個破皮無賴。

  他看了一眼就眼睛疼,揮揮手:“內倉里有襦裙,給我換了去。”

  謝安一愣,看看自己,不樂意了。他管天管地,還管自己穿什麼啊:“公子,您都說要趕路,穿胡服比較方便。”

  李英知淡淡瞥來:“讓你換你就換,哪來那麼多話。”

  得,誰讓他是她的衣食父母了。謝安縱滿心不樂意,也聽命地去了內倉。正將胸前的絲帶系好,船身一晃,雖然幅度極是輕微但謝安仍是察覺到了,船停了?

  水聲濤濤,外間的響動聽得不大分明。謝安隨手套上半臂,悄悄走到舷窗前,看了一眼緊合的門後,輕輕撥開了一寸窗。

  清晨,河面上飄著濃淡不均的霧,視野模糊。但謝安費勁地瞅了半天,仍然瞧見在船舷左側有片灰濛濛的影子,不大,像是漁家出河的船。船頭立了兩個人,雖看不清面目,但可見一人腰間配了把約有兩尺長的刀。

  這種刀在中原不常見,寬柄窄刃,刀頭半彎,刀身沉重,是胡人喜歡用的刀。

  另一個人則穿著與中原人差不多的衣裳,正昂著頭與船上人說著什麼。

  謝安正瞧得仔細,忽然佩刀的高個似有所覺朝她這邊看了一眼。謝安心噗通一聲跳,慢慢的,輕輕的,挨著船壁退回到原位……

  站定沒有片刻,甲板上響起腳步聲,隨後入了她與李英知的船室。謝安尚在思量著來者是何人,就聽李英知含笑的聲音柔柔響起在門外:“讓你換個衣服怎麼換了這樣久?”

  那聲音溫柔得謝安頓時毛骨悚然,分明是黃鼠給雞拜年的口吻啊這!

  ☆、第十一章

  謝安有點為難,從腳步聲判斷,外倉不止李英知一人,多出來的人很明顯是漁船上的人。這般鬼鬼祟祟的行事,可見來人的身份不簡單,與李英知商談的事也不簡單。

  一旦她跨出這道門,就意味著徹底上了李英知這條賊船了……

  “人都在船上,現在後悔是不是晚了?”隔著一道門李英知似乎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扇子在門上敲了三下,“你若當真後悔的話……”

  謝安咬一咬牙,平心靜氣,霍然拉開了松木門,頭昂得高高的,目光咄咄逼人:“我要是後悔了,大人就會放我回去嗎?”

  李英知想都不帶想的,一口道:“那肯定是不能的。”

  謝安乾巴巴道:“若我執意要走呢。”

  李英知理直氣壯:“滅口啊!”

  “……”她就知道,謝安沒對李英知這廝的良心抱有過希望,見他還有話要念叨馬上先將一軍,“姑娘家換衣裳都是這麼慢的,大人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及?”

  “姑娘家?”李英知瞧了眼瘦瘦小小的她,眼神從她細細白白的脖子上往下滑了幾寸,摸摸下巴搖搖頭,“再長個兩年吧。”

  謝安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禁不住低頭看看自己,衣裳挺合身也沒哪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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