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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枕在自己胳膊上聳聳鼻尖:“想你想的唄。”

  他的眸子黑了黑,雙手一勾將我抱了過去,他摟著我道:“阿徵,孝義山的橘花開了過陣子我陪你去看好嗎?”

  這樣類似的話我好像聽了有兩遍了,對於承諾我知曉大多數時候它都是為了不能實現而存在的,但我仍然喜歡聽他對我如是說。我不在乎他究竟能否兌現,只是喜歡他這樣說就好像未來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日子要一起過。

  都說人死後的鬼魂會特別眷戀活人的氣息,從原理上來說我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與它是相同,正因求而不能所以更加渴望。

  男女擁抱這種事抱著抱著最後都會抱到失控失態直至失身……

  我起身時岑鶴還在熟睡,這些天他委實疲倦過了頭,加之方才床笫間一番糾纏更是睡得沉香。我趴在床邊看了會他,想摸摸他的臉又縮回手去,漲了幾次口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昏黃的暮色靜靜流瀉在屋內,當它轉為暗紫的霞光時窗外的風馬如期響了起來。

  留歡看我截然一身出來,擰著的眉挑了挑:“你就這麼走了?”他躊躇下:“今早的朝議他……”

  我截了他的話:“逃跑會不會?沒看戲文里一到緊要關頭廢話說的越多就越容易被抓住嗎?”

  於是,他沉默地帶我走了,走的很順利,沿路沒有碰見一個天兵。踏出重華宮前時,我回了下頭,隱約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倚在門邊,看樣子是在哭。

  留歡憋了半路,在出九重天時問我:“你想好去哪了嗎?如果你沒的地方去的話……”他扭了□子:“我家青丘地方還挺大的,兄弟姐妹都好相處,你要是喜歡的話……”

  我瞧著四周光景憂愁道:“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他:“……”

  我對自己說,這不是逃避,我只是選了條對我與他都好的路。至於是對是錯,已不須再細究了……

  千年修行,不過剎那芳華。便是僅次一瞬,已足我歡喜半生。山高水闊,再不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r(st)q完結倒數第二章。本想一章碼完,但……明顯不夠。後面還有

  53、容我千千歲(二) ...

  壬戌年的冬天來得很早,十月底的日子屋頭上蓋著的茅草就結了層厚厚的雪霜。平安鎮前不久逢了場大旱,霜雪降的這樣早於這裡的民生不失為一件喜事。

  一早往屋檐下掛燈籠柵欄門被人敲了兩敲隨後推開了半面,探出個小小的腦袋:“阿徵姐姐,這是你要的魚,阿爹天還沒亮就去河溝里撈的可新鮮了。”

  從兜里摸出一把銅錢來,彎腰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臉:“幫我多謝你阿爹。新不新鮮無所謂,日子短了天又冷叫你阿爹別這麼早出去了。”

  他嘟著腮道一板一眼道:“阿爹說做人要知恩圖報,姐姐教我讀書習字,一兩條魚算不得什麼。我回去幫阿娘磨豆子了,晚點再來找姐姐玩。”

  “去吧去吧。”

  “對了,這個給你。”臨走時他想起什麼抓了下腦袋,從懷裡掏出本翻得破爛的書塞到我手裡:“有人,有人叫我給姐姐的。”說完掉頭就跑了。

  我懵神地瞧著手裡那捲詩經,屋裡傳來聲嗤笑:“有人?還能有誰,還不是隔壁那呆頭呆腦的傻書生。他眼光倒是好,搬來沒兩天就瞧上了你。這回送了啥?”

  慢吞吞地撥開被折得很明顯一頁,數行字跳進了眼帘:“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眼角一抽,牙根一酸,我麻利地將它與抹布塞到了一起,轉身繼續挑燈籠時又覺得不大妥當,便將那書抽出來往屋裡一丟:“幫我和那些戲文放到一起去。”

  “我說你們女人其實挺難伺候的,送手帕你轉手用來擦鍋,送幅畫你掛在門板後驅邪,你到底要人家怎樣?”

  我不假思索道:“他要是送魚我保管當成寶一樣。”

  隔天院子的柵欄牆頭掛了兩條尾巴還左右翹動的活魚,留歡笑得很奸詐,我的頭有點兒大。來人間十年了,這種事不是從沒有過,每每如此多半不是被留歡給恐嚇走了就是被我給耍走了。還遇見過這樣軟硬不吃的,留歡說我前半輩子桃花開得太奇葩,後半輩子老天爺在補償我。我覺得他這說法不可靠,因為我覺得任何一個凡間男子和我這個活了千年的人談戀愛本身就很奇葩,所以這不是在補償我是在對我的精神和肉體進行無比的摧殘。

  那兩條魚我終沒捨得丟掉,經過一番掙扎後我抱著回頭給錢的想法偷偷摸摸將它拎回了屋子下了鍋,換來的是狐狸又一次的絕食抗議。

  “十年了啊!當初你說跟著你有肉吃,可沒說要連續吃十年的魚!”炸起毛的九尾狐狸看起來像個比我還大的絨球,雪白的一片有點分不清哪是臉,哪是脖子。

  我嘬著筷子觀察了他一會慢吞吞道:“是該換換了,都胖成德行了。明天我們該吃素,正好冬天的大白菜要上來了,煮了豆腐味道應該還不錯。”

  然後他像箭一樣沖了出去,衝出去落下重重的一句:“老子和你過不下去了,老子要去自殺。”

  我怔了怔,繼續低頭專心吃飯。最近腸胃不太好,郎中說飲食要有規律,於是我決定在吃完順便把碗涮了後再去拯救這條即將自殺的生命。回到凡間摸爬滾打十年了,它的脾氣養的越發嬌了,起初稍有不如意只是耍耍性子,現在動輒就要跳湖跳河跳瀑布。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端了口鍋給它,讓它脫光毛跳這裡面。他迅速化成人形,嗓門一開癱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你這個負心人啊,當初是怎麼將我從錦衣玉食里拐出來,如今竟想要我的命。一定是外面看上了哪家的嬌兒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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