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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思敏捷令蕭翎暗暗吃驚,怪只怪秦慢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原只看她跑前跑後跟著雍闕像個小跟班,現在他有些明白過來雍闕為何將她帶在身邊了。他是一方之主,任人善用的道理不比雍闕懂得少,因此更為秦慢覺得可悲可惜。她一心跟著雍闕,卻不知在對方眼裡不過是柄順手的兵器罷了。

  “你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連日的拷打讓千人一面的聲音扭曲得不似人類,嘎嘎得刺耳,“你和他,他和他都他/媽是一路貨色。老子一條命就在這,儘管拿去,多餘話一個字兒也沒有!”

  “都是可憐人罷了。”秦慢知道他的妻兒皆在那個人手中,再是嚴刑拷打恐怕都問不出什麼話來,她不再做無用功,看向蕭翎,“蕭王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她又恢復了從前的恭恭敬敬,頃刻前小徑上的傾談像是他的一場錯覺,而蕭翎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看都沒有看千人一面一眼:“無用的棄子而已,無須多言。”

  秦慢微微一笑,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是啊,無用的棄子。”

  她話語平平,可聽入耳中似乎有些別的意味在裡頭,可那張臉上什麼也沒有流露。蕭翎忽然覺得自己包括雍闕都大大低估了眼前這個人,一個瘋狂的想法抑制不住地從他腦中迸發出來。

  如果真是那個人,如果真的是她……曾經的飛揚跋扈盡數收斂,所有的魯莽衝動化為今日不動聲色的縝密冷靜……太荒唐了,這不可能,蕭翎當機立斷否決這個荒謬而令人膽寒的設想。

  出來晃了兩圈,秦慢大大打了個張口,還想伸個懶腰卻拉扯到了傷口頓時倒吸了口氣,五官扭成丑巴巴的一團:“疼……”

  當著蕭翎面,秦慢的不修邊幅、不拘禮數讓霍安尷尬得很,覺著丟了自家督主的臉,亡羊補牢地急著勸道:“夫人,夫人!注意形象!”

  她唉聲嘆氣道:“吃飯睡覺乃人生最自在之事,你們這些廟堂中人偏生設置出許多規矩來框束它,”她連連嘆著氣,“看看我們江湖中人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以天為廬地為鋪。”

  她絮叨起來就沒個完,偏生還愛扮老成,配上白皙稚嫩的臉皮,引得人紛紛忍俊不禁。霍安更尷尬了,論口才十個他都比不上嘮叨起來的秦慢,也就督主一個人能將她製得服服帖帖,大氣不敢出一個。

  蕭翎含笑適時出來解圍:“這兒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累了便回去睡吧。”

  霍安頭一次打心眼裡感激這位病歪歪的王爺,看他和看救世菩薩似的,將秦慢連攙帶拉地往門外走:“您老行行好,奴才這就送您回去睡。”

  秦慢心滿意足住了嘴。

  蕭翎隨著他們走出牢房,目送主僕二人喧喧囂囂地離去,秦慢瘦小的身影逐漸為日光所埋沒,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微微偏過臉,但終究是沒有回首。

  望了不知多久,孫渺的聲音驚醒了他:“王爺……”

  他攏攏衣襟,收回了視線:“嗯?”

  “柳家來信了。“

  蕭翎面無表情地接過那封薄薄信函,手指動了動,終打消了念頭將信函完好收回袖中,垂下雙眸:“還不是收拾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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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慢一睡睡到了午後,醒的時候蕭翎派人送了兩隻雪白圓潤的兔子,說是給她養傷時逗樂玩。兔子個兒小,生得圓坨坨一團,耳朵奇長,蒲扇般垂在兩旁,煞是玲瓏可愛。

  女孩兒的喜好大抵相同,秦慢愛不釋手地捧著把玩了會,直到在她手裡撒了一泡尿。霍安見到驚叫了起來,風風火火地將兔子扯起耳朵丟到案上,又風風火火地拉著她到銅盆前打了夷子,使勁搓了又搓抱怨道:“惠王送什麼不好,送兩兔子來!兔子味兒最騷了!給督主聞見了,非得將你兩隻手給剁下來不成!”

  秦慢唬了一大跳,立馬主動利索地搓起掌心來:“真的?”

  “假的。”霍安瞪眼。

  “真的。”後一道聲音拖得慵懶,頓時跪了一屋子的人。

  秦慢倏地收回手,在霍安死不瞑目的眼神里使勁在那身剛換上的輕羅裙上使勁擦了又擦,確定聞不到什麼異味才訕訕走上前兩步:“督主,您回來啦。“

  從晨間鬧到了晌午,好在南方官員沒有北方的能喝,酒過三巡各個面色微醺,雍闕見狀差不多便起身告辭。往常若是別的京官下來巡查,少不得叫上畫舫歌女來助興,但是雍闕在嘛……此道過場自然沒了,州官們挽留再三也就各自散了。

  喝得不多,但到底有些酒氣上頭,燒得發暈,故而他沒有乘轎而是徒步慢慢走回,一路散散酒氣也好看看與京城東西市風格迥異的南方街市。

  惠州地域遼闊,物產富庶,民風也多開放,穿城而過的秦河中常見女子擺著船悠悠而過,船上多是新鮮水產,也有在船頭堆著鮮花販賣給岸上行走的姑娘家。

  雍闕對鮮魚鮮花皆無興趣,倒是對掛在石墩上的兩個籠子多看了兩眼,站住了足。籠子裡裝的是一堆毛茸茸的小崽子,左邊是吃葷的小貓小狗,花色不一;右邊則是吃素的,多為兔兒中間還夾雜這兩隻竹鼠,白的灰的揉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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