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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闕聽在耳中,奇在心裡。早先他就留意到,這個海惠王似乎對秦慢頗為留心,知她酒量不善還特意遣人送了解酒湯來。這回人受了傷才到府上就巴巴地帶了大夫來,生怕有個萬一似的。而對自己丟失的王妃卻是隻字未提。

  雍闕心裡冷笑,有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秦慢是他的王妃呢!

  話音未落,霍安端出一盆血水來交給外邊的侍從,一見著兩個主子齊齊看來,忙過去先後給兩人行了個禮。雍闕問道:“夫人怎麼樣了?”

  到什麼地兒說什麼話,回了惠王府該搬出的套路還得跟著繼續上,霍安自是心領神會,憂色滿面回道:“回督主的話,夫人身上的短刀已經拔出了來。只是那刀尖造得刁鑽,正反兩條血槽,這回功夫郎中正在給止血。好在沒抹毒,郎中說是失血過多要好生將養著一段時日了。”

  ”僅是如此?“明明在地宮中時秦慢已是燈枯油盡的氣象。

  霍安一怔,隨即領悟他的意思:”郎中是這麼說的,說是夫人身子弱,猛然受了重創一時沒迴轉過來。好在救治及時,性命無憂。”

  “如此便好……”雍闕鬆了一口氣,回頭與海惠王道,“得王爺關照是內子之福,既是無憂便不勞駕王爺府中聖手了。”

  蕭翎帶了大夫來本就沒想著雍闕會用,聽著他與霍安的對話,他靜默片刻,笑了笑:“是夫人心善得上天眷顧。”

  說話間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侍女低頭小步走過來道:“大人,夫人醒了,喚著您呢。”

  雍闕與蕭翎同時一愣。

  ☆、第32章 【叄貳】養病

  空氣里瀰漫著未散盡的血腥氣,郎中剛將方子寫好,將要遞給侍女時卻被霍安搶先一步接過,笑嘻嘻道:“這點小事兒還是不勞姐姐動手了。”

  燭火燒得旺盛,藕荷色的垂帳拉得很低,透過去隱約能見著褥子微微拱起,卻沒什麼聲息。

  在紗櫥外略頓了頓步,雍闕低聲問了郎中兩句,無非還是先頭霍安交代的那些話。老大夫看了眼帳里,嘆了口氣:“不瞞督主,老夫看診數十年還是頭次見到在這個年紀底子這麼差的,不用心調養怕是日後要落下大毛病的。”

  秦慢骨子弱他知道,但差到這個地步委實出乎雍闕意料。打發走了郎中,散了閒雜人等,他緩緩撩了帘子進去。

  閣子裡放了個小小的火盆,悶著點點的火星,和著香籠子裡冉冉升起的清香,怡人但不熏腦。惠王倒是個體貼細緻的人物,擺的用的全是按照年輕姑娘家的喜好,樣樣都不似俗物。

  雍闕環視左右,視線定格在床里窩著的那一團身上。

  喊他進來,又裝死是個什麼道理?他毫不避諱地逕自在床沿上坐下,想了想收回拍過去的手,閒閒往膝頭一搭:“好些了麼?”

  沒個動靜,也沒個回應。

  病了一遭倒是把脾氣給病大了,雍闕心裡頭好笑,垂頭仔細一看卻皺起了眉。可能是擔心秦慢失了血易受涼,底下伺候的人將一床床被褥堆得老高,還捂得嚴實。可憐那麼單薄的一片小身板,直接深深地埋在褥子裡不見天日。

  霍安這小崽子也不看看幾月的天了,又是火盆又是厚被,好好的一個人沒病都叫他給悶死在裡頭了!雍闕微微彎腰和剝筍似的一層層將被子拉下,終於剝出個小小的腦袋和兩條細細瘦瘦的胳膊。

  露出的小臉已經悶得潮紅,嘴皮子裂成一片一片地發著白,凌亂的髮絲一縷縷纏在脖子上臉上,還有幾束不安分地卷在她擱在外邊的臂膀上。

  因著傷在肩胛處人懨懨地側臥著,身子蜷成個蝦球,沒傷著的那隻手緊緊抓著被子,不想被雍闕給掀走了她哼哼唧唧了兩聲又找了個角繼續攥在懷裡,仿佛這樣才覺得安心。

  從頭到尾,秦慢連眼縫都沒睜開下,似完全沒發現床邊上坐著那麼大的一個活人。

  雍闕納悶,看這光景人完全是沒清醒,先才他就覺得奇怪,秦慢可從來談不上與他多親近。回回見他和老鼠見了貓似的,怎麼著一醒來就念著讓他進來?

  嘀咕著間,秦慢呼出口綿長的氣息,睡得迷迷糊糊地嘟噥著什麼。他湊過去一聽,頓時神色怪異,眉頭抓在了一起。

  “闕闕?”

  那是在喊他???雍闕臉上實在掛不住,將要拂袖要走,又聽她反覆念著:“缺缺,缺缺……”

  “……”

  他不想承認,但在秦慢嘴裡,那就好像是只貓兒狗兒的名字……

  昏睡中的她似乎並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只是不斷用她隱約的哭腔念著:“缺缺,缺缺……不要搶我的肉。”

  神情悲慟得不能自已,令雍闕這個看官都忍不住為之動容,深深扶額,看來八/九不離十這個缺缺是她養的寵物了。

  還有心情和養的狗兒搶吃食,看來自己沒必要浪費所剩無幾的那點慈悲心看顧她。他想走,也確實站起了身,可一聽她話中哭腔心頭難得划過絲不忍。回頭一瞧,他愣住了,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直愣愣地望著他,氣若遊絲地喚道:“督主?”

  她醒得倒是時候,於是雍闕不得不又重新坐下,順手將那堆繁重的褥子往邊上拖了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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