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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惠州能以蟠龍為旗、惠字為號的,獨此地藩王海惠王一家了,而騎士簇擁之中一架華蓋如雲的錦繡馬車恰好落實了來者的身份。

  拉著馬車的神駿堪堪停在了雍闕數丈之外,騎士紛紛下馬,一人上前當即要掀簾時,雍闕卻已正了正衣冠,先行一步上了千,堆滿笑容地揖手行了個大禮:“微臣見過惠王殿下,不知殿下王駕到此,迎之失禮,望殿下恕臣不敬之罪。”

  他這一招先發制人,將罪過攬下,令馬車中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口。但來者心裡也清楚,失禮如何,不失禮如何,這天底下能治他雍闕罪的人,只有皇城正中的那位主子。退一步說,就算是那位聖人,在某些事上怕也要看他臉色行事。

  如此想清楚了,車中人也不予什麼計較了,況且他此行也不是為了在這個春風得意的東廠廠公前擺他藩王的譜。帘子被打起,一張瘦得仿佛只剩下骨頭的年輕臉龐從陰影里走出,有氣無力道:“本王與雍廠臣相遇實屬突然,廠臣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光看氣色身架,一眼雍闕就知,如秦慢一樣是個天年不足的久病之身。只是,他抿了抿嘴角,世間良藥奇方數不勝數,誰知道今日病了明日就會不會好呢。

  惠王不敢擺譜,他雍闕將姿態放得更低,極是謙遜地低頭道:“殿下寬和,那微臣就斗膽起了。”

  他說起,然而壓根就沒跪下,略呵一呵做個樣子罷了。直起了身,雍闕掃過惠王身後的兵精馬壯,問得極是不解:“容微臣冒犯地問一句,殿下這是……?”

  惠王面上閃過一絲尷尬,青白的臉更沒了幾分人色,捂住嘴連咳了好一陣子方緩過氣來道:“此事實在難以啟口……”

  堂堂一任藩王的未婚妻被山匪劫走,可不是一件難以啟齒之事?

  聽罷惠王閃爍吞吐地說完後,雍闕方明白過來,為何弱不禁風的惠王會親自帶著人馬氣勢洶洶上了山。畢竟妻室被擄,於任何一個男人都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惠王顯然不願意雍闕多盤問此事,遂將話題轉開:“那廠臣又是為何在此?”

  雍闕眉宇間壓著深深的愁,稍作猶豫,才道:“不瞞殿下,這個……微臣家中女眷也著了山匪的道,落入他們手中。”

  ☆、第18章 【拾捌】搜尋

  霍安呆呆坐在破門檻上,看著秦慢慢條斯理地蹲在平地上給滿地跑的雞仔餵米。

  從被劫到山寨到現在已經有小半個時辰了,在這小半個時辰里秦慢摸了羊,抱了狗,現在陪著一群光屁股的小屁孩兒們在餵雞。

  她餵雞餵得很細緻,每隻不多不少,一共十粒米。餵完一隻後,再拈起來放到一邊去喝水,精細得像在繡花。小屁孩們隨了他們性格暴躁的老子,耐心不太好,眼巴巴地看著秦慢餵了一會雞後亂糟糟地嚷著要讓秦慢給他們說故事。

  秦慢欣然答了個好字,霍安心裡有無數隻爪子在撓啊撓,撓得他心如油煎!都到這份上了,這位姑奶奶竟然和個沒事人似的,還有心情給這群土匪崽子說故事!

  來路上他們兩人皆被蒙了眼,等到了匪寨偷眼一打量,霍安一顆心碎落在了地上。

  山高百丈,三面無路,唯一的出入口寨門可謂是重兵把守,他們雖沒被捆綁住手腳,但他與秦慢不是神仙也身無雙翼,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至於寨中,撇去東邊殺聲震天的練武場,與普通村落並無太大不同。前面一個偌大的稻穀場,曬了不少玉米小麥,年小的孩子光著腳丫一路撒歡跑過去。寨中婦孺則端著簸箕或者竹籮坐在屋檐下邊嘮嗑邊看孩子。

  匪寨之中想來鮮少有生面孔,秦慢髮膚尤顯特殊,故而一被押進寨來就引得人們紛紛圍觀,尤其是好奇心深重的孩子們。她生得純善又乖巧,加之一張面容看上去比實際年歲略小几歲,不費多時她與霍安手上的枷鎖即被解了開,人也被允許在特定範圍內走動。

  秦慢領著一群孩子在守衛虎視眈眈的眼神下慢騰騰地在稻穀場角落的大樹下方坐下,拍拍膝頭傷口的灰塵:“你們想聽什麼故事?”

  “俺想聽大鬧天宮!”

  “俺想聽關公戰秦瓊!”

  她想了想:“那我就給你們說一個關公大鬧天宮戰秦瓊的故事吧!”

  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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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當空,雍闕與海惠王的人馬已經在林中徘徊搜尋了近一個時辰。南方的山脈,不勝高而勝在深,長蛇盤繞的山領間幽邃無底。好在驚蟄未過,山中猛獸毒蟲活動得並不頻繁,哪怕僅是雍闕一行人馬,找到秦慢也不在話下。甚至沒有帶著海惠王這隊拖油瓶,以錦衣衛迅捷的行動速度,或許雍闕早已將人給帶出山來。

  人多一來聲勢過大,很容易打草驚蛇;二來,兩家人馬各自為政,海惠王哪裡使喚得動雍闕手下,甚至他主動求上門,願意將自己的府兵交給雍闕統帥。然而雍闕委婉地拒絕了,他笑得謙遜至極卻疏遠得涇渭分明:“殿下的藩兵自聽命於殿下指派,微臣乃內官萬萬不敢僭越。”

  尊卑有別,上下有序,他說得頭頭是道。然而,放眼天下,誰人不知,大燕境內除了皇帝便是他雍闕說一不二,定奪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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