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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縉德提議來的這間酒樓位於花朝廟不遠處,兩層上下,雜雜拉拉地聚了不少人。大致一看都是些你儂我儂的姑娘家與自個兒的心上人,想是踏青踏累了,來這裡歇個腳醞釀下感情,以便夜市活動。

  初進了門,小二見我們這兩男一女的隊形,有些摸不著頭腦。瞅了瞅其中兩個笑裡藏刀的,察覺不善,便精明地轉向我這隻尚還在雲里霧中的:“姑娘,二樓雅座,雖多費些銀子但人少清淨。”他窺了窺景晟的神色,壓低聲道:“方便各位處理私事。”

  我麵皮抽起了筋,就知他往那三角狗血情節想了去,不過我自己也感覺還真就是這麼一回事,敷衍地點了下頭:“引路引路。”

  這一坐就是半盞茶的功夫,景晟與縉德各自飲茶不語,氣場低沉。我一個人用如狼似虎的目光扒了幾遍縉德後,意猶未盡地展開了那副畫像。

  畫中的女子著了身華貴的禮服嫁衣,蓮步左移,娥首輕側,似在細神凝聽什麼。我看了一遍,蠕了蠕嘴唇,欲言又止。

  景晟淡淡瞥了我一眼,又掃了眼畫卷,放下茶杯道:“想說什麼就說。”

  “你認錯人了!”我一把將畫卷推給縉德悲憤道:“畫得這麼好看,一點都不像我。”

  ……

  景晟最終還是替我將那軸畫收了下來,沒想到他度量還挺大。路上平白遇著了個陌生人,出手就是送自己老婆花朝節上的畫,他還能風度翩翩地收了下來,可為何每次我提到符小男寵他就會擺出副□臉呢?

  “夫人平日愛開些玩笑,讓先生見笑了。”景晟皮笑肉不笑道。

  聽到夫人二字,縉德斟茶的手一頓,抬起頭來笑道:“公主心性活潑恣意,讓我等羨慕不及,談何笑言?”這般說著,他杯中水卻不意間溢出了杯口。

  “夫人與先生是舊識?”景晟看了眼滴灑茶水的桌子,似是問縉德又似是問我。本來我還覺得他表現得淡定又沉著,沒說兩句話就追溯前緣,審案似的了。

  “不認識。”“有些前緣。”我和縉德同時開口,說完我默默地低頭不去看景晟刀扎似的眼神,說不認識的人是我……

  “看來夫人記性不大好。”景晟笑言。

  我心中一時悲一時喜,悲喜交加之下忽然想起了當初在京華寺中景晟他是見過我這把匕首的。這豈不是更糟嗎?

  “我行蹤不定,當初離開突然。”太一釋然笑道:“時隔已久,公主忘記也是應該。如今再見,方知時如流水,歲不待人。”說完他笑一笑,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我聽著他與景晟的談論,摸上自己的眼睛。當初我恨過自己看不見,現在看見了也遇到了,只是什麼都變了。

  等我抱著畫軸與景晟回到府中時,我拉住一路無話的景晟,他挑眉看來,我道:“你不要介意,我也不是想騙你。”我艱難地理著自己的思緒:“縉德是我從小認識的一個朋友,我並非是舊情未了啊什麼的。只是,只是,他當初答應過我一件事。後來沒有了著落,我這人喜歡鑽牛角尖,這樁舊案尋不到個結果就總擱在心上。”

  我結結巴巴地說道,後面有些梗塞道:“我只是難過等著的這十年,飄飄蕩蕩的,希望若有若無。如今,沒有必要了。你要真是生氣了,我把這畫燒掉就是了。”

  他靜靜地看著我,半晌才出聲:“那就燒了吧。”

  “……”我攥緊畫卷,咚咚地跑進屋子,拖出火盆。抬頭看了眼跟過來的他,他抱著手淡漠地看著我,我重重哼了聲,閉著眼一甩手將它丟了進去,在火苗升起的那刻眼淚簌簌掉了下來。

  他蹲□,揩去我臉上的淚水,低聲道:“我不知,你原是這麼記著他的。”

  畫卷在火盆里捲曲燒盡,一片一片的零碎黑灰升起飄散在空中。我揉著眼睛,搖搖頭啞著嗓子道:“從今天起我不再記著了,你放心。”

  不難過是假的,不想哭也是假的。他風輕雲淡地出現在我面前,沒有愧疚沒有感懷,十年的等待,所有的期盼和失望都在此刻塵埃落定。

  第二日醒來時,日頭老高,床的一邊已沒有了景晟的身影。揉著腫起來的乾澀眼睛,踢著鞋子走下床,才要出口喚人進來伺候梳洗。不經意看到妝檯上半掛半懸著張長紙。

  走近一看,紙頭用我的簪盒壓著,紙上的墨水還未乾透。圖中是茫茫大雪,一個青襖小姑娘閉著眼坐在風雪中,雙頰被凍得通紅,顯得有些狼狽。

  看模樣像我,卻偏小了些,還帶著些稚氣。作畫人所用的筆法與墨的濃淡讓畫顯出幾分陳舊之感,似相隔了一段數年之久的時空。

  畫角落著一行字,還君明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說我拒絕了縉德的深情厚誼,恨不相逢未嫁時?還只是單純補償我昨天那幅畫?

  不過將軍大人說他不通文墨,可這幅畫的技法卻已遠勝一般的宮廷花匠,與昨天那幅相比也不遑多讓。這樣的畫功,當世我還真沒見著幾個。

  我一邊納悶,一邊聽到房門外吵鬧起來,一個撒潑的大嗓門尤為突出:“今兒再不讓我見公主,我就死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今天第一更……繼續去碼字……縉德這個問題有些糾結看文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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