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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衍,我們到家了。”他說得有幾分感慨、幾分自得、幾分深情,配上嵯峨殿閣、巍巍古牆的背景,很有些飄逸的文藝氣質。

  但一個傻子該如何領悟這種文藝並對答,我還在思考。

  方晉的肚子很及時地發出連串“咕嚕”聲,他黝黑的臉顯露尷尬,手不自覺在腹前遮遮掩掩。

  我豁然開朗,終於為方晉的存在找到了應有的價值。他可真是我學習的好榜樣啊。

  我應景道:“我餓了……”

  雲溯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周圍的宮娥宦侍們屏住呼吸,一丁點聲響都沒有。從這點來說,雲溯要比我父親更像個帝王。

  帝威如劍,當使臣下敬畏,不敢僭越。

  而我的父親,就他經常和大臣打麻將這點,我認為他那柄劍已鏽跡斑斑,砍樹都不夠看。為主者至此,亡國不足奇。

  雲溯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如此功效,真是天賦異稟。

  可惜他越異秉,我的日子就更難過。

  雲溯大度地笑了笑,拊掌喚來人吩咐準備晚膳去了。

  這時,一錦衣宦侍匆匆從右側雕廊轉出來,伏地行了一大禮後道,太后娘娘聽聞嘉平公主已至宮中,傳其共用晚膳。

  雲溯拎著玉玦的手一頓,冷聲問:“母后?”聲調有絲常人難以察覺的怪異。

  他這一問,我才想起了他口中的母后,原也是我母親的同胞妹妹。一個是家族嫡女選秀入宮,一個是以庶女之身入了頤王府為側妃。按當世人的評價標準,當是各得其所、因緣美滿。

  只是我那姨母性子生來柔弱,身子骨也不大好。幼時在頤王府偶見她一面,就是摟著雲溯在花園一角抹著淚。小時的雲溯瘦小纖弱得很,讓我錯以為他很好欺負。結果我就欺負去了,然後被他一把推到池塘里,自此不打不相識,相識就結仇。

  庶子的命運一般比較悲催,但悲催這種東西,運用得當就是激發潛力的絕好良藥。雲溯因為悲催激發成了皇帝,我因為不曾悲催過因而成了亡國公主,這活生生的例子當供後人瞻仰。

  後來史官奉命補錄《燕史》如是道:“庚子年,前燕元景九月二十二日。胤和帝親迎嘉平公主回煜京,後傳之共膳,其樂融融也。”

  呈上傳到我這時,翻開一看,我相當震驚。因為我不知史官是哪裡可以琢磨出這樂字來的,事實上那一場晚膳只能算得上波瀾迭起,狗血生動。

  雲溯道他有政務在身,稍後再至,幾個轉角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他一走,周圍空氣仿佛都輕快明淨起來。

  我一直麻木保持呆滯的臉稍稍鬆動了些。與方晉灑淚揮別,腆著飢腸轆轆的肚子跟隨一眾侍從走過幾進長廊,越過幾方琉璃亭,穿過一片佛手香,來到禧和宮。

  兩個俏麗的宮娥盈盈笑著一左一右地迎上前,福身行了一禮:“公主大安,太后娘娘可是等了好久,請殿下移步巧安閣。”

  巧按閣這地方我熟,我在皇宮待著七年裡,每天早上我都要隨母親來此給吃齋念佛的太后請安。那時的太后是我名義上的奶奶,此時的太后則是我的姨母,如此,我輩分倒是長了一截,封號卻是沒變,也不知是進步還是退步。

  我曾請教師父,如何做一名稱職的傻公主。師父臨案做畫,揮毫如風。

  一炷香後,他指著宣紙道:“看懂了嗎?”

  我凝神注視,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稍稍頷首,又道:“看見了嗎?”

  我躊躇了下,點了點頭。

  他用筆頭戳我腦門說:“錯了,你什麼都沒看見。看不懂是傻子的前提,看不見是公主的前提,合在一起就是傻公主。”

  從那時起,我領悟傻公主真是門高深的學問啊。

  進禧和宮後,我的雙目就牢牢鎖定在自己腳尖上,表情猶若刻板畫。身邊的宮女焦急地催了兩三次,我才“呀”一聲,誠惶誠恐地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喃喃道:“太后千歲,太后大安。”

  許久之後的某天,我初遇我家駙馬大人,表現得就是此般模樣。

  問他,我演技如何。

  他淡然回我:本色演出,自然極好。

  內傷之!

  “阿衍!這可不是我家阿衍嗎?”太后娘娘摻著哭腔,從上座起身急急過來扶起我:“快讓哀家好生看看。”

  我順從抬頭,她端詳了好半天,和顏悅色道:“阿衍生得可真是好,都這般大了,也該嫁人了吧。”

  ……

  到現在唯一讓我覺得靠譜的姨母,為何一出口就是如此地不靠譜!

  作者有話要說:卡了一個下午和晚上的文啊,傷不起啊傷不起。明天更新君妻~捂臉,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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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男寵男寵 ...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更的駙馬……然後繼續爬去寫君妻,也不知道能不能今晚更,我努力吧。希望你們能喜歡這個小公主看文快樂~

  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聽到嫁人這個話題,實在新鮮。國史府里除了我之外基本無女性,師父每天除了教習我和方晉外,就是站在山崖邊吹冷風思考人生意義然後凍感冒。方晉每天除了應付師父耍耍劍外,十四歲前是幻想修身齊家治天下,十四歲後是幻想飛星踏月采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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