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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在他之前我道:“言喻不說是本宮的舅舅,那也是太后的外甥,你們都知道,她老人家都愛和樂喜氣。父皇一病已叫她傷透了心,新春家宴上若再少個人不是看著她老人家傷心落淚嗎?這樣吧,言喻如今在身在京中也跑不掉,就讓禁軍叫他拘於府中不得擅逃。”我看著陳曉生憤而隱怒的面龐,笑著道,“陳卿不必不平,本宮也是因著言喻是本宮的親舅想要避嫌而已。等年後開朝,陛下龍體好轉,由陛下親自審問不好嗎?”

  陳曉生嘴唇蠕動再三,最終俯下身去:“臣……謹遵太女命。”

  此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我起身道:“宮門即將落鎖,諸卿回去吧,本宮也要去給太后請安了。”

  在各色不一的眼神里我逕自穿過正殿從偏殿而出,走了兩步道:“你們都退下吧,我自己走走。”

  宮樓重重,宮道漫漫,遠方已有幾個宮所亮起華燈。我一人慢慢地走著,走得自己也不知道在哪的時候,我撿了個石凳坐下,呆呆看著前方。

  不多會,一人尋來:“你倒是會躲,叫我好找。”

  ☆、第十七章

  茫茫瞧著遠處一點昏黃,我沒有應他的話。雪白的鯨皮靴無聲踏過地縫裡的綿綿枯草,走到我面前:“問你話呢,傻了嗎?”

  “方才其實我好害怕……”我垂下頭搓了搓指節,他送得這瓶桐油效果著實不錯,有的時候竟連我自己都會忘記這是副木頭身軀,“也不知道平日紀糖是怎麼同這幫子大臣相處的,生怕自己漏了陷兒被拆穿了。整個人和走在獨木橋上似的,提心弔膽,晃晃悠悠。”

  “嗤,與我叫囂時可沒見你半分害怕過。”

  “你又不可怕……”我咕噥著道,膝頭突然一暖罩上件毛絨絨的披風,摸摸披風側眸看向挨著我坐下的人,扁扁嘴將它扯回給他,“你還是自己穿著吧,萬一凍著了,沒得叫太后奶奶又說我欺負你,找我拼命。”

  紀琛一記冷眼殺來,我一噎,他慢條斯理地彎腰將披風仔仔細細抱住我雙腿:“我一條薄命無足輕重,倒是陛下一病,太女殿下你現在可就是我們大晉上下的命根子。凍傷了你,那就是滿朝文武來找我拼命了。”

  他說得我面紅耳赤,話不好聽但好歹也是番好意,我也就便便扭扭地接受,小聲道:“謝謝皇叔……”

  這句話也不知怎地取悅了紀琛,從來冷淡的麵皮上浮出點點笑意,擰了擰我腮幫:“乖~”

  他這個動作,讓我兩同時一怔,我那顆老木頭疙瘩的小心臟不受控制地猛一躥,令我不覺按了一按,讓它稍安勿躁。

  紀琛見狀就此轉了話鋒:“怎麼,難受嗎?”

  人家給了台階,我順勢而下,將那點凝固住的氣氛徹底打破:“沒什麼,天冷吸了口涼氣沒受住。”

  紀琛已然恢復如常,面色淡淡道:“我送你的那瓶藥油每日記得早晚敷用一次,

  “按摩好麻煩的……”我嘀咕,尤其是屁股啊胸啊……自己摸來摸去,怪怪噠!

  紀琛橫了我一眼,攏成個拳在唇邊咳了咳:“糖兒要是覺得麻煩,皇叔可以代勞。”

  “……”我震驚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卻見他通身浩然正氣,一臉剛正無邪,竟令我自慚形穢,暗暗反省是不是自己腦中黃色廢料充盈太多?

  接不上話兒的我乾巴巴地笑了笑,假作沒聽懂他話中撩撥:“皇叔,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對於我的不上道,紀琛輕輕哼笑一聲,好在順著我話說下去:“你現在應該多少也能看得出,這朝中有大一部分人對你坐在這個太女之位是不滿的。陛下龍體無恙坐鎮朝中時還好,陛下一倒,這些明面暗地裡的人便按捺不住性子,有所動作了。”他虛虛朝著理政殿的方向一指,“殿下,你知道,那所宮殿裡有什麼嗎?”

  “有什麼?龍椅?”

  紀琛看了我一眼,眼中是我不懂的冷笑:“那裡有張龍椅,而龍椅上坐過的數十天子無一不是男人。而那把龍椅並不是理政殿裡唯一的東西,它裡面裝載最多的就是大晉開國以來從沒停止過,將來也不會停止的明爭暗鬥,利益糾葛。”

  他的聲音很輕,可他的每一個字都讓我心底生寒,面無血色的他在這森森宮宇里像一抹孤魂,而他嘴裡說的則是森羅地獄裡諸般慘象:“殿下是先皇后與陛下唯一的女兒,哪怕有個弟弟可他是個傻子已不足為懼。殿下自幼便是陛下與先皇后的掌上明珠,萬般寵愛,千般驕縱,莫說我大晉之內,這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比殿下更幸福與尊貴的女子了。可殿下可知道,這些愛你之中有多少是無時不刻,處心積慮想要置你於死地的呢?”

  從紀糖的莫名失蹤到祭天路上的刺殺,紀琛說得一點都不假,我撫平膝上披風的褶皺慢慢道:“你說得我大致有些了解了,在回來路上我與你說過。這朝中事我是一知半解,還望皇叔詳細與我說一說。”

  “今日的事不過是一個開始,你要有所準備才是。言喻是你的舅父,執掌戶部,扳倒了他,無疑於砍了殿下一條胳膊。但陳曉生這個人從不做捕風捉影之事,既然選在今日開了這個口,想必手裡有實在證據。話又說回來,這朝中做官的哪一個是身家清白的?”紀琛不以為然道,他忽然問我道,“小白近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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