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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瞧!你瞧瞧!”太后奶奶悲傷拭淚,“你兩是嫡嫡親的叔侄,卻生分至此,皇奶奶我好生心痛啊!糖糖,你皇叔近些日子才在外走動,與這朝事政務生疏了些,倘若有不明白、失了分寸的地方,你身為東宮又是他親侄女,你不關照他誰關照他?”

  皇奶奶,您老是來看我皇帝爹的吧,一句話都不關照他真得好嗎?再說有句耳熟能詳的名言,叫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您沒聽過嗎!

  紀琛公然仗勢欺人,奈何我的靠山南瓜精爹眼下躺在這養心殿中不省人事,我方勢單力薄,而我又不想再讓百官樂陶陶地圍觀這場家庭倫理慘劇,只能灰溜溜地認慫裝大度:“罷、罷了,本宮也是隨口說笑一句而已,倒叫皇叔當了真。”

  “哎!這便對了!”太后欣慰地又拉起紀琛的手擱在我手背上,“你們和樂啊,我就高興!我一高興啊,身子骨就利索不給你們添麻煩啦!”

  您老身子骨利索了,您還記得被您遺忘在養心殿龍榻上可憐的皇帝兒子嗎?正代我那吃撐了的倒霉爹點了個悲催的蠟,被紀琛虛虛覆著的手背突然被輕輕摩挲了一下,充滿了……勾引的意味。

  我一怔,卻見作祟之人神容淡漠,那隻祿山之爪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摸在我手上,何止禽獸,簡直畜生!

  強忍著抽筋的額角,我若無其事地從他掌下掙脫出手:“啊,皇奶奶父皇即在殿中修養,您先去看看吧,我與諸位大臣們議完事後便去給您請安。”

  “哦,對了,你爹還在裡面躺著了。哎呦,年紀大了,忘了忘了。”

  我那南瓜精爹是您路邊買紅薯買二送一送的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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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鐘後,我深深地後悔為什麼要坐在延英殿裡,我寧願去面對生命不止、嘮叨不休的皇太后,更或者是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紀琛,而不是對著這群朝中的老狐狸們:

  “你們的意思就是說,戶部尚書言喻,也就是本宮的親舅舅,私吞公田,填湖造島給自己建了個私家園林?”

  蕭芳看了陳曉生一眼,陳曉生繃著張秉公執法的鐵面,硬聲道:“確實如此!”

  “不可能吧……”我懷疑,這個戶部尚書的親舅舅雖然未曾謀面過幾回,但是在我印象里貌似是個膽小如鼠的怕事之輩,他有膽犯下這等大事?

  陳曉生噗咚跪下,身如挺松,全無半點退讓之態:“此案事關朝中二品大員,本來應有陛下親自裁決審讀,但是如今陛下龍體欠安,殿下您為太女行監國之事,臣等便奏報於您。這言喻雖未殿下您的舅爹,但殿下也應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殿下您萬不可重私情而誤公法。

  這句話,好像我剛剛才在腦海里浮出來過……

  皇帝前腳生病,後腳冒出這麼一件不算小的事兒,初初堪大擔任的我猛地有種吃不上力的乏力感。陳曉生說得話已十分決然與明顯,是逼著我要表個姿態出來,問題就在於:“陳尚書,此事你也說了非同小可,可有確鑿證據?”

  “臣既要立此案,必有證據在手,只要太女一聲令下,臣必立馬能送言喻宅中搜出實證加以佐證!”

  陳曉生一言落定,其他人等皆紛紛點頭。

  忙乎了一天我頭暈得著實厲害,揉揉眉心,難以決斷之下我試著問蕭芳:“蕭相的意思呢?”

  被點名的蕭芳連忙站起,一揖到底:“陛下龍體抱恙,太女執掌國政,臣自然唯殿下是從,殿下的意思便是臣的意思。”

  這個老狐狸精!不過他這句話倒也算變相給我撐了個腰,斟酌再三我慢吞吞道:“依陳卿所言,私吞公田絕非小事,哪怕是戶部尚書只要罪證確鑿依不能寬恕,可我大晉刑名有律,也不能冤殺清白之人。此案便交由刑部……”

  “咳。”

  驀然間有人打斷了我的話,一連串的咳嗽後坐在末尾的紀琛執帕撇了撇蒼白的雙唇:“入了寒冬就著了病氣,擾了殿下與諸位大人議事了。”

  “六王殿下身體一直不好。”蕭芳接過他話去,“這歲末寒冬,一九也快了,更要保重身體,不叫太后她老人家憂心哪。”

  紀琛面露微微愧色:“蕭芳說得極是,皇兄龍體抱恙在前,我等沒有大才,也只能珍守弊身,不給長輩添亂才是。”

  兩人簡短的對話落下,紀琛端起添來的熱茶輕撇了撇蓋子,氤氳浮氣後我似瞧見那雙幽黑雙眸若有若無地瞥來一眼,立時有所頓悟,手指在椅背上敲了兩下:“此案交由刑部主審,但畢竟涉及皇親,就有宗人寺與大理寺兩寺協審。陳卿可有意見?”

  對於我的後半段話陳曉生似有猶疑,但仍是端起雙袖稱是:“殿下英明。”

  我微微頷首,攏攏袖口,吐出一口白氣:“這天啊,是越發的冷了。新年快到了吧?”

  諸臣皆是一怔,似不知我這段沒頭沒腦的話從何而起,唯有蕭芳微笑著應下:“確實,還有十來日就是元正吉日了。”

  “今年這元正不同往日,父皇抱病在床,太后年事已高……這俗話說啊,百善孝為首,陳卿以為呢?”

  “這……”陳曉生不明所以看我,忽地神色一凌,逐漸明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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