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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慨不已地將信好生收好,才合上抽屜殿外突然一聲尖叫,我納悶地循聲出門:“怎麼了?”

  執著燈籠的小宮娥噗咚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向花叢里指了一指:“殿、殿下,您養的小白它、它死了!!!”

  我一探頭,叢深草綠間一個僵硬的屍體筆挺躺著,嘴邊浮著一串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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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暱稱相同,小白的死令我油然而生一股狗死偶悲的悲戚。對著它的屍體抹眼淚時我突然反應過來,好好的一隻哈巴狗怎麼就死了呢?

  陪著我哀悼的江春猜想:“這小白向來貪嘴,可能是去御膳房偷吃了含鼠藥的點心?”

  這個想法倒是合情合理,我將信將疑地看著侍女們挖坑將它抬入時天頂處靈光一閃,蕭四剛剛來時不是帶了一瓶藥嗎?雖說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麼必然聯繫,但我總覺得蕭四無緣無故逼我吃藥太不合常理。

  “你去太醫院請個太醫來,要個得力的。”

  我倒要看看蕭四那瓶補身丹藥里到底有個什麼鬼!

  背著手在殿內走了約兩刻種,外頭終於傳來急急的腳步聲,我捏了捏藥瓶轉過頭來:“太……太,六叔??”

  “殿、殿下?”江春舌頭打結,面含悲憤,“奴才在去太醫院的路上遇上了六王爺,六王聽說殿下您病了就要跟著奴才過來看看,所以……”

  目瞪口呆的我馬上回了神:“那太醫呢??”

  江春吶吶。

  “太女殿下這年紀尚小,記性卻不好。”紀琛甚是自來熟地在我尋常坐的寬背蟠龍椅上落座,“我這個六叔別的能幹沒有,對醫道倒是小有所成。殿下貴為監國太女,養尊處優,生得無非是些不痛不癢的富貴病,這些本王還是不在話下的。”

  我被他夾槍帶棒的一通話塞得牙痒痒,咬一咬牙猛地一指向殿外老樹下:“去!把小白給我挖出來!讓六叔給它好好整治整治了。”

  紀琛:“……”

  出乎我意料的是江春聽話的小太監真就二話沒說吭哧吭哧把剛剛入土為安的小白給刨了出來,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紀琛陰沉了半天臉竟然也真就去給小白驗屍去了……

  被撂在一邊的皇太女殿下我略微、有些寂寞如雪……

  “腹中沉血黑中泛紫,舌苔燥而淤腫,四肢僵硬如石,瞳擴如鈴。這分明是……”

  他越說我越是心驚不已,蟄伏多日的老寒腿又隱隱有發作之態,咽咽口水我結結巴巴:“分、分明是什麼……”

  “暴飲暴食,積淤而亡。”

  “啊?”我張圓了嘴,腦袋緩緩轉動了一下,簡而言之,就是撐死了嘍??

  旁邊的一個宮女呀地掩口小小驚叫了聲:“怪不得今兒午膳少了盤紅燒肘子,奴婢還以為御膳房送少了道菜呢。”宮女神情尷尬,“可能上次殿下賞了小白一塊肘子,它好上了,所以才偷吃……”

  “……”我望著小白一時不知該從何言語,只覺得胡思亂想的自己臉上寫了大大的兩個字——“傻逼”。

  無力揮揮手:“將它重新安葬了吧,回頭給它燒上一盤紅燒肘子,也不枉我們……主僕一場。”

  在水盆中淨手的紀琛毫不留情地噗嗤笑出了聲,笑得我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惱羞成怒之下甩袖道:“宮門即將落鎖,皇叔還不快速速出宮。”

  紀琛抽出白巾細細將每一個手指擦淨:“今日太后留本王用了晚膳,看時辰已晚特意恩准本王留宿宮中,陛下也知曉了。”

  忽視掉他這個惡意滿滿的“嗯”,我板著臉道:“既是如此,那本宮要安歇了,就不多留皇叔小坐了。”

  “殿下這翻臉無情的德行還真是沒有絲毫改變!”方才還掛著笑的臉上突然就那麼陰雲密布,他渾像沒聽過我的話一般舉步往殿中而去,那氣勢倒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我與江春等人一時被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他震懾住,轉眼醒來,叔可忍嬸不可忍!我好歹還掛著皇太女的名頭,這叫我回頭怎麼對得起東宮扛把子的名頭!

  才要橫身攔在前,卻見他突然駐足,回首看向我。暮色朦朧,檐下沒有挑燈,他臉上神色模糊,只覺得那一眼看得我腦中一嗡,肺腑之中隱隱生疼,似有千把針扎,令我驚駭又恍惚。

  無人可知,我雖是木頭皮囊,卻也有五臟六腑,肝膽相照。我雖知冷知熱知愁,會笑會哭會怒,卻不知疼不知痛不知胸間一捧熱血究竟是否滾燙。我活得再像個人,但卻終究不是個人。

  “下次別什麼阿貓阿狗送的東西都往嘴裡塞了。”

  神思鬆弛間紀琛掩起披風步入夜色之中,江春摸不著頭腦:“六王這是啥意思啊?殿,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我被他的鬼叫沖得耳根生疼,有氣無力道:“我可能……也是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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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院裡各個都是老人家,我顧念著讓他們頤養天年別一搭脈就嚇死了過去,因為到底沒讓江春請他們過來。本著生什麼病多喝水就對了的自然規律,在爬上床前我多給自己灌了兩大杯涼白開,喝完之後腹中灼熱之感略微消退,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去會了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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