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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諍將她一進門時的那一剎失望收入眼中,穩重夠穩重就是氣度還沒修煉到家,一口京城官腔不難讓人摸出她的身份:“張掖確實曾在我府中暫住,但不久前已回到清水郡老家。”他冷冷道:“我有一事尚且不明,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你的那位舊友究竟是何方神聖?”

  岑睿拈了拈小棗的鼻尖,看到你爹那張寡婦臉沒?

  姑娘沒料到要找的人竟先一步離開了淮郡,頓時臉色一白,慌了神。偏偏傅諍冷眸微眯,氣勢奪人,天底下找不出幾個和岑睿一樣敢和他叫板較真的人來。

  岑睿在屏風後看不下去了,將小棗往臂彎里托高几寸,走了出來:“你找張掖有何事?”

  傅諍看她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出來了,心有不滿,薄唇微動,但沒發出聲音來。岑睿受了他的冷眼,訕訕地拍了下兒子,在他身側坐下。

  姑娘下唇咬得發白,用手背快速抹了下眼角,已是稍稍鎮定了下來道:“我請張太醫出山是為了給一位……大人治病,不瞞夫人,那位大人是當朝右相秦相爺。相爺當年在謀反案中身受重傷,而今舊傷復發,不得已之下我才登門拜訪。”

  還知道用官位壓人?“秦英病了,自有宮中太醫醫治……”傅諍的話沒說完被岑睿在案下擰了一把阻止了,

  姑娘一驚,顯見地沒想到傅諍竟直呼秦英的名諱。

  岑睿低垂眼瞼,讓人瞧不出裡邊神色道:“張掖就在府中,我這就帶姑娘去見他,具體事宜你與他詳說。”

  “多、多謝夫人。”

  小棗丟給了傅諍照應,離開時那人臉色臭的很,岑睿趁那姑娘低頭往門外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傅諍臉頰上親了一下。傅諍怔了下神,就見著岑睿小小得意地閃身出了門。傅諍摸了下她雙唇沾過的地方,暖暖的,仿佛還留著她的溫度,唇角輕輕勾起。

  “你是徐家人?”岑睿與她邊走邊問。

  徐杉眼睛霎時睜大了,不自覺警惕地看向岑睿:“夫人如何得知?”

  “猜的。”岑睿笑眯眯道:“我還知道你叫徐衫對不對?去年科舉的榜眼,現在任大理寺評事。沒有猜錯的話,你這次是借著祥瑞錢莊一案來淮郡請人的是不是?”說著她翻臉比翻書還快,不帶一絲感情道:“擅離職守、托公報私,哪一條都能瞬間斷送掉你的前程。為了個秦英,你膽子也夠大的。”

  徐杉被人說中了心事,她本就心虛,此刻更是不敢與岑睿對視,雙頰漲得通紅,使勁盯著自己的腳尖,過了好一會,橫下心道:“仕途固然重要,但秦大人的病更重要。再說……”她的話里顯出幾分淒涼:“我女子的身份早晚會被發現,結局都是一樣的。”

  這麼看來,她做官做得也並不多順暢。看樣子,徐家是真找不出幾個能幹人了,逼著個姑娘家擔負起家族重任。岑睿看著她就好像看著曾經的自己,笑了一笑,停下腳步:“你的仕途才剛剛開始,未來機遇如何你我都難以預料,何不往好處想一想?若執著於初心不變,或許有一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與你的男同僚們站在一處。”岑睿在她肩上輕輕一拍:“張掖應在這裡配藥,進去吧。”

  小棗長了這一年,身體結實不少。得了岑睿默許,翌日,張掖簡單收拾了下就和徐杉啟程趕往京城。傅諍去了衙門,岑睿抱著小棗送他們上了馬車,對張掖道:“好好看看秦英,當年是我對不住他,千萬別落下了病根。到了記得回信回來。”

  秦英的身體張掖去看過很清楚,不落病根是不可能的事了,註定大大小小一身病痛。之所以沒對岑睿說實話,是因著秦英的阻攔,張掖至今記得秦英說的話:“為君盡忠,乃臣之本分,無須告之。”

  這些話張掖不會對岑睿說,他只能點頭:“知道了。”

  馬車轉著軲轆駛出巷口,徐杉沉默地坐在車內,撩起一片車簾,望著岑睿漸行遠去的藕荷色衣裙,喃喃道:“她到底是誰?”對她乃至朝局了如指掌,言談間與秦英的關係也非尋常。

  張掖溫溫一笑,並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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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張掖的書信中得知,秦英病情雖險,但無性命之憂,他須留在京中長住一段時間,岑睿欣然應允。

  傅小棗這段時間在長牙,見到什麼都往嘴裡塞,連傅諍案上的羊毫與墨塊都不放過。小人精力充沛得驚人,跑起來就像個永不會停止轉動的小陀螺,岑睿一天有大半追在他身後。最後不堪疲憊,把人直接往傅諍懷裡一塞“你你你,看著他。”

  傅諍剛才衙門回來,衣服還沒換下,沒費多少力氣擰住了亂扭的傅小棗,看他仍想掙扎,瞥了眼過去,悠著嗓子:“還動?”

  傅小棗腳板心躥起一道寒意,爹爹生氣了!登時雙腳併攏,頭一垂,不敢動彈了。

  “長得有你我的樣子,可這性子真不知道像誰。”岑睿癱在一旁,看傅小棗乖乖跟在傅諍後面,眼睛眉毛像她,額頭鼻樑嘴唇有傅諍的影子,隔壁的鄰居都說這小屁孩將來定是個禍害人家姑娘的風流胚子。

  傅諍的兒子會是個風流胚子?岑睿試圖想像了一下傅小棗用神似傅諍的臉去調戲別人家姑娘,一個寒戰後終止了這種嚴重傷害她身心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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