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渾濁的血水從張掖手裡一盆盆送出,岑睿中途短暫地醒了一瞬,緊緊抓著張掖的手:“不要,告訴傅諍。”轉眼又陷入昏迷中。

  張掖知道她被燒昏了腦袋說得胡話,還以為傅諍尚在宮中,可皇帝遇刺這麼重大的事哪能瞞得了幾日呢?

  五更時分,朝官們已在太極門外排隊,等著上朝。秦英久病歸朝,不少人圍著他身邊真心假意地問候攀談,忽而見著一個陌生宮人匆匆走到謝容身邊附耳了兩句。謝容眸子忽閃了下,走至百官隊伍前方,頗遺憾地宣布了皇帝陛下龍體抱恙,今日閉朝,大家回衙門辦公吧。

  徐師沉下臉,說到底他才是右相,這種事為什麼陛下越過他對謝容說呢。

  官員們驚訝過後,不少人向謝容詢問皇帝的病情,謝容笑眯眯地為難道:“這個本相也想知道啊。”

  應付走了群臣,謝容慢慢收斂住笑容,秦英禁不住上前問道:“陛下究竟怎麼了?”

  “陛下,遇刺了。”

  天光大亮,養心殿暖閣的門扉依舊沒有打開,宮人穿梭在各個角落,依照張掖的吩咐熄滅銅鼎里的龍涎香。

  阿昭和岑煜兩個孩子早依偎在一起睡了過去,來喜讓人將他們兩抱回各自的寢宮,好生照料。

  張掖狠心在岑睿幾處大穴又施了第二遍針,過了正午,岑睿才動了動手指,挑開沉重的眼瞼。因是才甦醒,她迷糊得尚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良久啞聲問:“我中得什麼毒?”

  “蠱毒。”張掖拔出金針,聲音微微顫抖:“應是下在陛下所飲的茶水之中。”

  岑睿裂開龜裂的嘴唇,吃力地抬起手按了下腹部:“這麼說,朕肚子裡有條蟲或者小蛇?”

  “陛下!”張掖忽而握緊手憤怒道:“這不是鬧著玩的!”

  “無解?”岑睿不在乎地問了句。

  “無解……”張掖的聲音低如浮塵,在門外偷聽的來喜把拳頭塞入口中,堵住哭聲,淚水順著臉流下。

  第75章 柒伍守護

  恭國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長,二月出頭,太液池浮著塊塊碎冰,梁下的鳥巢晃蕩在呼嘯的寒風裡,抖出一根根枯草。

  恭國的臣子們已有十來天沒有看到他們的皇帝陛下了,當今聖上從樣貌到性格都沒什麼像先帝的,就這副身子骨卻和先帝一樣多病多災。先帝那是早年在外征戰落下的病根,你說陛下年紀輕輕的三天兩頭病在龍榻上。眾臣只能能猜測陛下是早年在民間吃苦吃多了,由此他們那點少得可憐的愧疚心發作了,在徐、謝二相的帶領下,也算得上兢兢業業,做事比平常倒還要有效率。

  南疆的戰事在叛軍退到峽為谷時陷入了僵局,峽為谷易守難攻,是處天險。魏長煙有心趁勝追擊,但在一干將領的勸阻下勉強在離谷地十五里外安營紮寨,整頓兵力,等待時機。

  “豫州呢?”岑睿j□j秦英冗長的匯報中,似是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懨懨問道:“那邊情形如何?”

  秦英翻到最後一頁,依舊用他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太傅傅諍抵達豫州當日即厚葬了中州長史,豫州州牧王榮卸劍請罪,太傅……”秦英的話稍有一頓。

  岑睿從昏昏欲睡中掙扎著張開眼,目光微有渾濁,發出個“嗯?”字。

  秦英繼續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下王榮,押到城門之上,當著流民的面誅殺王榮。再以天子之名告慰百姓,開放豫州義倉賑濟災民,現在豫州民情已大致穩定下來。”

  “那就好,那就好……”岑睿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直至了無聲息。

  秦英放下文書,透過帳幔看著岑睿模糊安靜的身影,看了一會,輕輕收拾好文書往殿外走去。走至門邊,帳內的岑睿像從噩夢裡驚醒了,含混叫了聲。秦英想也沒想調頭往回奔去:“陛下?!”

  岑睿粗粗喘了好久的氣:“秦英?”

  秦英端了杯水,低頭奉入帳內,岑睿按著杯子,尤帶幾分驚悸道:“朕剛剛做了個夢。夢見天突然黑了,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你們都不見了,就留朕一個人走在大雪埋沒的宮道上……”

  岑睿的話令秦英陡生了濃濃的不祥之感:“陛下,您當務之急是保重龍體,切勿再勞心勞力。”

  “……”岑睿靠在床頭髮出聲意味不明的低笑,譏笑中又帶著些淒涼,道:“你走趟政事堂,將徐師和謝容還有雲亭請過來。”

  秦英前腳走,來喜進來給岑睿送藥,岑睿飲了一口又吐了出來:“太苦了。”

  “良藥苦口,陛下。”來喜才哭過一場,眼睛腫成了桃子:“您喝了藥材才能早些好,才能早些見到太傅大人啊。”

  “來喜啊,有件事我沒和你說,你也差不多該猜到了吧。”岑睿無奈之下拿起藥碗,邊喝邊說。

  來喜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從先帝把小人賜給陛下那日起,小人就只有陛下一個主子。小人伴著陛下這麼多年,苦的甜的,好的壞的,看著陛下一步步走過來。在小人心中,陛下不論是男是女,都是小人的陛下。”

  “好了好了,哭什麼。”岑睿拿著帕子捂住嘴好笑:“徐師他們快來,你去把阿煜帶來吧。”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