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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了兩日,傅諍拐入養心殿後苑:“陛下,該上朝了。”

  岑睿抱著美人靠,沐浴在久違日光下,心神遊散:“嗯?”

  “再不歸朝,群臣無人統領,恐生異心。”

  岑睿充耳不聞。

  “陛下若是為那日事與臣置氣,那臣請罪認罰。”傅諍肅容,作勢撩起前擺,跪下。

  餘光瞥到,岑睿怔,急急側過臉:“朕什麼也沒……”

  傅諍好端端地站在那:“那臣現在便安排陛下明日歸朝事宜。”

  “……”岑睿把美人靠狠狠砸在地上。

  撐病上朝是件很痛苦事,當岑睿看見底下五顏六色臉龐,又覺得這辛苦值了。誰讓恭朝臣們素來不惜代價地給鬧皇帝心呢?

  “朕不在日子,辛苦眾位卿家了。”岑睿挺著十二分虛情假意道。

  眾人回以二十分虛情假意,嗚嗚嗚地表示“陛下您不在,等好生思念啊!”

  岑睿忽地正了臉色:“哦?那卿家們說說有多思念念啊?”

  “……”

  京中瘟疫在這段時間得到了很好控制,病死人日趨減少。

  岑睿當朝賜下金銀,嘉獎了京醫署和京兆府大小官員。

  京兆尹跪謝皇恩後,並沒有立即退下,伏在地上委委屈屈道:“臣還有本奏。”

  奏疏里說是個人,此人在瘟疫橫行之時,違背京兆府禁令,闖入病遷坊,鬧了通。疫情好轉後,病遷坊拆了,那人竟大難不死沒有感染上瘟疫,京兆尹嘖嘖稱奇,把他給丟入了大牢。

  日後查清了對方身份,京兆尹寧景為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哭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皇帝陛下另位兄長——排行老大岑瑾。

  老天和皇帝家聯手在坑自己啊!!!!寧大人以頭搶地。

  【貳捌】鬧騰

  岑瑾的母親是個不受寵的侍妾,一年見不到先帝兩面。勝在運氣不錯,一年承寵一次,出奇制勝、力戰八方,生下了他。

  這個長子相貌肖似他母親,性情更是敦厚溫吞,非常不得先帝喜愛。別人家孩子力求讀書上進,他打小熱衷研究琴棋書畫,這導致了對他寄予了厚重期望的先帝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打擊一多,先帝的心冷了,逐漸疏遠了這個兒子。

  讓先帝貶了岑瑾是在某次家宴上,岑瑾呈上了幅畫卷。先帝展開一看,鐵青著臉,怒氣沖沖地摔了杯子走人。畫裡到底是什麼呢,不可詳考,據說內容很反動,還一擊必中戳了先帝沒文化這個痛腳。

  隔日,岑小皇子就被先帝趕出了皇宮:“老子再看到你會被氣成失心瘋的,快滾快滾。”

  作為史上第一個被削了皇藉的皇子,岑瑾的存在感一反常態的薄弱,就和人們仰慕英雄偉人一樣,沒多少人有興趣去關心一個失敗者。但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再不濟也是當今聖上的親兄弟。

  岑睿梳理了一遍自己錯綜複雜的親戚關係,拎出個不甚清晰的名號,問:“他闖病遷坊做什麼?”

  京兆尹小心挑著字眼:“瑾、瑾公子說是病遷坊內有他的好友,要進去照顧,遂闖了進去。後來,京醫署的郎中說是瑾公子帶進去的藥方對疫病確有幫助。請陛下恕罪,是微臣失察。”

  與另幾個長期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兄弟相比,這個大哥簡直正常得離譜了!這才是人幹事啊!

  岑睿是個很善良的君王,揮一揮手:“他不循規矩,你依職辦事,沒什麼要恕的罪。把人放了,好生安撫便是了。”又覺得這樣顯得寡情了些:“改日傳他進宮見一見。”

  傅諍皺皺眉,卻沒說些什麼。

  皇帝既然來早朝了,感染了瘟疫的謠言不攻自破。

  徐相爺涕淚縱橫地看著到手的朝權飛回了傅諍手裡,氣死的人是手下其他小弟還一副普天同慶的模樣,真是豬一樣的隊友!這廂相爺沒怒完,那廂魏氏朝臣們磕頭跪地,替被遺忘在大牢角落裡的魏長煙求情。

  大病未愈,岑睿在龍椅上已坐不住了,聽著魏家底子嚶嚶嚶、嗡嗡嗡一片,太陽穴一抽一抽得疼。撫了撫額,眼神禁不住投向傅諍求救。

  首輔傅諍正揣摩著燕王的來信,信中舉薦的謝容雖是燕王的幕僚,但謝容本人是個鬼才,計謀無雙。隨便安插一處,倒是可惜。若能盡其用,更或者將他招入朝內……

  岑睿的眼神在傅諍身上來回飄了好幾回,立在文官之首那人毫無所覺,臉上浮起層黑氣。

  魏氏朝臣跪在地上,久久等不到皇帝陛下發話,悄悄抬起頭,驚悚地看見皇帝陛下深情地注視著首輔大人,眼中執著熱烈之情呼之欲出。關於陛下是個斷袖的傳聞,再度重現眾人腦海中。傅諍的忠實擁護者們霎時飆淚,陛下啊,求放過首輔大人的清白啊!!!!!

  “傅卿,”岑睿陰柔的聲音響起:“魏長煙一事由你經手,你看該如何處置?”

  傅諍聽出岑睿聲線虛微,抬頭看到她蒼白雙頰,唇緊繃。藥吃了無數,卻似乎沒起到任何作用。

  “魏長煙失手傷了陛下龍體,按律應是死罪,但考慮到他所立下的戰功。陛下不妨再給他一次機會。”

  魏長煙入獄本就是傅諍與他合謀演的一個苦肉計,岑睿無故患上瘟疫,消息萬一傳出去定會引得朝野動盪,給了不軌之人趁虛而入的機會。果不其然,岑睿休朝沒兩日,明王岑縱一案即被翻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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