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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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州臨近京城,惟河從中穿行而過,數朝以來皆是繁華之地,府城金陽的碼頭更是人頭攢動,吆喝聲不斷。

  隨著一輛大客船靠岸,扛著扁擔繩索穿一身短打的苦力紛紛圍過來等著接活,他們卻也懂規矩,自覺的留出一條道來供人通過,不敢沾貴人的邊。

  花芷戴著兜帽由念秋扶著下船,小六在另一邊護持著,再有一看就不好惹的賈陽和於木護衛,便是同船下來之人也都讓了讓,怕惹著什麼不能惹的人。

  念秋左右瞧了瞧,輕聲道:「小姐,婢子去車行租輛馬車,這幾日總要用的。」

  花芷打發了帶來跑腿的陳四去辦事,她如今腦子裡裝了太多事,豫州的事卻不能有疏忽,所以帶了念秋前來,幾個丫鬟里她不是膽子最大的,不是最能幹的,不是最有大局觀的,卻是最細心的,花芷就看上了她的細心。

  一行直接去了金陽最大的客棧,大手筆的包下了其中一個雅致的院子,念秋麻利的將廚房拾掇了出來,又指揮著陳四買回來一堆東西,半下午的時候院子裡就飄出了陣陣香味。

  小六吸著鼻子進屋,嘆道:「念秋真能幹。」

  「用心調教,誰都會變得能幹。」花芷正想著從哪裡入手,聽到他這麼說隨口便道,小六兒卻將這話記在了心裡,花姐姐的丫鬟不但能幹,最讓他眼饞的是她們的忠誠,這樣的人太少了,他不用很多,也有四個就夠了。

  「於木,你們晚上去金陽的賭場摸摸底看是個什麼情況。」

  於木應下,小六卻問,「為什麼要去賭場?花姐姐不是來豫州做買賣的嗎?」

  花芷垂下眉眼飲茶,稍一想也就沒瞞他,「之前晏惜在這裡找到了刻有朝麗族標識的官銀,已查過並沒有銀礦落在他們手裡,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在大慶有非常來錢的買賣,金陽很可能是他們極為重要的一個據點。」

  小六仍不解,「這種事為什麼不是大慶的官員來查?」

  「對他們而言,就是大慶要亡了大概都會先想一想是不是降了對自己更有好處。」頓了頓,花芷笑,「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我和晏惜有所猜測,之前便說好了要來豫州一趟,後來我被皇上抓了壯丁也就拖著了,如今他因我北上,我便來替他先瞧瞧情況,我也需得過來瞧瞧這邊做什麼買賣合適。」

  想到還在為了各自利益扯皮的滿朝文武,再想想總在四處奔走的晏惜哥哥,想想明明不過一介女子之身卻來了豫州的花姐姐,小六就覺得可笑,那朝堂如今倒像是為了瓜分利益而存在的了。

  晚上,賈陽和小六的人手守在客棧,於木領著人和七宿司眾會合,以各種身份面目混進了各個賭場,次日一早花芷就得到了回稟。

  「金陽共有六個大賭場,四個次一等的,另有小賭場無數,六個大賭場的其中五個屬於同一個老闆,背後站著的是金陽府通判朱令。」

  花芷微微點頭,自從袁世方身份暴露被抓後豫州總管一職就空缺,由同知呂心明暫領,朝中就這個位置已經掰了不知多少回手腕子了,皇上一直沒有點頭,也不知他是不是屬意呂心明接任。

  「沒有同知的事?」

  賈陽點頭,「是,七宿司之前便遣了數人前來調查此事,屬下是從他們那裡得知的情況,呂心明極為謹慎,和朱令素來不和,由他暫領總管事務後兩人關係更是勢同水火,兩人不可能同時做賭場的後台,呂心明還曾找過賭場的麻煩。」

  「賭場情況如何?」

  「六個大賭場屬下都去看了,生意極好,且他們也似是容得下另一個大賭場,並沒有你死我活的爭鬥,那一家的後台是本地望族,屬下瞧著他們倒像是聯手抑制其餘賭場做大,尤其是那四家。」

  「那四家是同一個老闆?」

  「不是,後邊各有老闆,且互有往來。」

  花芷明白過來了,大賭場聯手了,於是那四家也同仇敵愾的聯起手來對抗他們。

  她有些想親自去看看賭場裡究竟是什麼個情形,但也只想了想,那地方太惹事,她暴露事小,就怕真和那朝麗族有什麼關係打草驚了蛇。

  「賭場玩的那些你們誰會嗎?」

  於木和賈陽對望一眼,「屬下會一些。」

  「玩給我看看。」

  他們不知大姑娘想幹什麼,但也知道大姑娘不會無故做這事,出去找了工具就玩起來。

  這裡的玩法自沒有後世那般五花八門,最常見的是骰子和牌九,其中又有骰子的花樣最多,於木不算精於此道都會十來種玩法,但就算玩出花來也只是骰子。

  花芷覺得若要從賭場分一杯羹簡直毫無難度,她只要做出一副紙牌來就能給他們增加好些玩法,再將麻將整出來就夠了,其他太高端複雜的都沒必要拿出來。

  她要想的,是和賭場聯手還是另起爐灶。

  「那幾家賭場可有可疑之處?」

  「七宿司的同僚認為幾家都有嫌疑。」於木頓了頓,說出七宿司得出的結論,「金陽的賭場太過和平相處了些,倒有點像是一起發財的意思。」

  花芷心頭一動,「賭場是最容易出人命官司的地方,這裡的情況如何?他們有些什麼規矩?」

  於木隱隱抓住了些什麼,可那感覺一瞬即逝,他一拱手,「屬下這就去查實。」

  花芷拿起那幾個骰子在手心摩挲,黑暗面就應該是黑的,哪怕看起來不夠黑底子也是黑的,可金陽太過平和了些,而且,為什麼那五家賭場的後台是一個通判?而非當時的豫州總管袁世方?

  袁世方是釘死了的朝麗族餘孽,是最有理由替朝麗族摟錢的,可他卻放過了來錢極快的賭坊,這實在說不過去。

  會不會,他是在避嫌?

  又或者那通判朱令身份可疑?不,應該不會,七宿司早就將豫州官面上的人查了個底朝天了,他若真有問題早就被拿了,不會拖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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